楚恩光用手比着，比病床还要高几公分。

    容七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溪村的每个人都记得，唯独想不起贺璟含。

    贺璟含看着容七认真思考的样子，抿唇笑了一下，“楚爷爷，算了，容容已经忘记了。”

    楚恩光笑得开怀，“你们在一起同吃同住了三年都能把你忘了，看来你对七七不太重要，哈哈哈哈。”

    贺璟含眸子怔了一下，随后低着头陪着笑了两声，缓声道：“容容是生病把我忘了的。”不是不重要。

    后面这几个字他没有说，但心里却强调了。

    容七没说话。

    楚恩光告诉她，贺璟含小时候被家里人送过来养病，在他们家养了三年，后来有一次她摔进水里，还是贺璟含把她背回来的，但是她发了好几天的高烧，恰好那个时候贺璟含的病被治得差不多了，被家里人接走，然后她醒过来就把人忘了。

    容七哭笑不得。

    所以……就这？

    她忽然想起在京大的时候，贺璟含总是神神秘秘、莫名高冷地勾起她的好奇，想知道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嗯……容七笑了一声，道：“小时候的事谁记得那么清楚？忘了很正常。”

    贺璟含看着她，目光幽然。

    容七坐在床边，给外公把了个脉，外公要打吊瓶了，她把输液的管与外公手上的置留针连接上。

    “七七，饿了就吃零食，上次南深拿过来的东西还没吃完。”

    外公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柜子，柜子里摆的都是她跟夜南深拿过来或让人送过来的东西。

    外公性子倔，不肯跟他们回清溪苑去住，用夜小宝引诱他都没用，也不肯搬走，就喜欢这里的与世隔绝，别人进不来，他也不能随意出去。

    挺好。

    容七后来也不强求了，每天跟外公打视频，隔一段时间再过来看他。

    容七回头看了一眼，点头，“好。”

    楚恩光把自己的时间分配得很细致，打吊针的时间都用来睡觉，其余时间要么找其他病友下棋，要么一个人拎着桶，再叫上一个小兵跟着自己去后院钓鱼，要么就把周笑叫上来，替他扎扎针，晚上就跟容七和夜小宝视频，偶尔还有夜老爷子的打扰。

    日子过得十分清闲。

    贺璟含站在门外等容七。

    容七替外公盖好被子后也走了出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尴尬。”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

    容七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我给你发消息了。”贺璟含提醒她。

    “哦，我没看手机。”

    贺璟含笑了一下，和以前在京大的笑不一样，现在他的笑比以前更内敛、更成熟，也更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容七将手抄在自己卫衣的兜里，目视着前方，往楼梯口走着。

    反正她设置了250的自动回复，她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贺璟含也没打算跟她追究这个问题，道：“一会儿去哪？我送你。”

    “我开车了。”容七从卫衣兜里摸出车钥匙，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