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时。
花家忙着盘店面,整理房间,又要买食材,就这么在一天的忙碌中度过。
卫家却是在空虚的热闹中度过,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因为卫亦君中了秀才,虽然不是案首,却也是件令卫家增光的事情。
在席间,祖父祖母都有了想要叫卫亦君回家的想法,但卫夫人不肯提这一嘴,卫江唱着独角戏,硬是把自己唱累了。
原本在席后,都是要各回各家的,但卫亦君却选择留下来,说是要陪着长辈们再聊一聊。
胡清河也想要留下来的,但是他毕竟不是姓卫,连养子都算不上。
更何况,他出去“游玩”一个月,硬生生的将身子骨折腾坏了,也熬不住夜,只能是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
卫老爷子瞧着卫亦君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又讲着求学时的趣事,禁不住的问,“这屋里只有我们三人,留下来的管事和嬷嬷都是相当可信之人,你肯说你的夫子是谁了吗?”
瞧!
想要查上一件事情是很容易,但想要瞒着一件事情,也是相当的简单。
正比如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卫亦君的夫子是谁,他是笑着打发来探着消息的人。
不过也没有人非要逼着他说话,毕竟他娘亲的出身高于卫府,卫江又是那一辈中最有出息的。
卫亦君淡淡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光耀门想。”
他说话时,目光就望祖母,顺势就落到祖母的手腕间。
不要看卫家撑不上是大场面,结交的也都是品阶上下差不多的府里,但祖母这一套是相当的值钱。
卫老夫人忽然笑着,“瞧瞧这孩子盯上这镯子,但不能给你。”
她竟然像是在撒娇。
卫亦君恍惚间,好像见到了花文佳。
咳!他果然是不能与花文佳分开得太久,一旦两个人分隔两地时,他就容易胡思乱想。
“你喜欢?”卫老爷子问道。
卫亦君回过神,“我就是觉得它颜色好。”
卫老夫人笑着,“眼光还是不错的,这是我年轻时的陪嫁。”
卫亦君似是在考虑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温暖了许多。
卫老爷子的一回话,又将话题扯回到“夫子”的身上。
“祖父想知道此事之前,我有另一件事情,想要与祖父商量着。”卫亦君道,“只是不知道,卫家是更相信我这个亲孙子,还是相信另一个养孙子。”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卫亦君与胡清河不是很对付。
这种不对付并非是你争我夺,而是相互看着不顺眼,能避就避,能不见就不见。
这是在卫家。
卫亦君才是卫家真正的嫡孙,胡清河能够在卫家吃得开,也不过是因为他中了一个秀才。
瞧!又多了一个秀才。
多出来的这个秀才卫亦君刚刚回到卫家,所求的夫子不是京城的名师,所学的时间也短,人家就中了。
这才是真正的才子。
再瞧瞧胡清河,显然是有点不够看的。
卫老爷子靠在椅背上,“你对胡清河了解多少?”
卫亦君对胡清河是相当的了解,但了解的是另一面,却不知道卫老爷子要提的是哪一面。
他但笑不语,显然是不打算递话,非要叫老爷子自己来讲。
卫老爷子拿卫亦君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个孩子向来稳得住气,有话不说叫他头疼。
真不知道这个性子是随了谁。
如果不是知道这真的是卫家的孙子,他会以为又找错了。
“胡清河的娘亲,是卫家的远亲,当年卫家尚未来到京城时,亲戚们的关系都很好。”卫老爷子悠悠的说道,“只是世道难,这位表亲的家里遇了灾,我们帮扶一阵子以后,他们就只留下一个胡清河,家中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卫亦君点着头,“我知道,胡清河的娘亲,算是我爹爹的表妹。”
表哥、表妹的,最容易……咳!
卫亦君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竟然像是透着一丝愉快。
“这亲戚的关系虽然好,却也远。”卫老夫人突然说,“论自然是亲孙子,谁能比得上。”
她就是不喜欢胡清河的娘亲,一个上不得台面,矫揉造作的女子。
偏偏卫江……想起来就生气。
卫亦君瞧着长辈们的态度,就猜到这里面的是非曲直。
卫家还是很希望方家多帮扶的,偏偏卫江就是一个拎不清的。
没有关系。
卫江拎不清,他就找个能拎得清的。
卫亦君侧身,从身后小厮的手里,接过几封信,亲自递到卫老爷子的面前,“我故意截的。”
卫老爷子的手抖了抖,即使知道这书的来历,也没有想到卫亦君会这么直接吧?
卫亦君还有更直接的,“收的信我也截到了。”
哭笑不得的卫老爷子摇着头,却也知道这信里面如果没有重要的东西,卫亦君不会送到他的面前。
会是什么呢?
当卫老爷子看到上面的字句时,登时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卫亦君冷笑着说,“有人拿着卫府的银子,一把一把的养着外面的人。”
他没有打算说出胡清河的好先生孔谊飞,去算计东先生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还是打算要保密的。
“这不止是一笔。”卫亦君道,“而且爹爹也是知道的。”
他指着另一边的书信,“这是收到的回信,要钱的,顺便帮着出谋策划,做尽损事的。”
卫老夫人的手更快,迅速的拿过那封信,利落的打算。
她在看到上面的字时,双眼就开始发黑。
“这是要开始算计你的娘亲了?”卫老夫人颤着声音道。
卫亦君摇着头,“如果只是我娘亲,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好,这还要针对府里对胡清河不算是很亲近小叔和小姑,另外还有几位堂亲。”
就是说,但凡是与胡清河不对付的人,胡清河都会与信中人商量着要如何对付。
这信中人……小招可多了呢。
卫老夫人紧紧的盯着信中的内容,虽然字句不多,却能看出这狠辣之味,“他是谁?”
卫亦君道,“不知道,我只截到了信,没有抓到信使。”
他故意的。
就是要让卫家人知道,这个胡清河拿着卫家的钱,办了许多事情,厉害着呢。
当卫老夫人合上信件,扭头看向她的夫君时,便说道,“把他逐出府?”
卫老爷子没有说话,显然也是在盘算着。
卫亦君忽然轻笑着,“祖父,祖母,不过是几封信,算不上是什么大证据。”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没有错,但是瞧着就叫人寒心。
卫亦君后面的话,才叫人更烦恼呢。
“我把之前截过的信,掺在爹爹必翻的册子里,爹爹看过了,没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