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是花文佳提出来的。
花家的人都不太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还挺好听的,也就用着了。
他们谈的是不分家分钱的问题。
“你们现在是各有各的营生,升儿护着山,丛儿在教书,瓫儿已经得了粮,娇儿也快要出嫁了。”花奶奶说着,“我的意思是,以后各赚各的钱,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她在说这句话时,若有所思的看向正抱着书,盯着不认识的大字发呆的花文佳。
她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听着也叫人喜欢。
花奶奶收回视线,继续讲着,“记账的事就交给大花了,明着的账明着分,你们自己赚的钱,自己留着,因为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平时要看顾着家里,吃住就从我们老夫妻这里出。”
“娘,不用的。”李牡丹轻声的说,“我们平时也用不到什么,家里的这些东西也都是我们在用,所以……”
花奶奶摆着手,“你想想家里为什么会过得这样好,以后不用再这么说了。”
然后又谈到花娇的嫁妆,这是早早的就备好的。
明个就开始要进入到秋收时,钩子一家也会帮忙,这笔钱是不能贪的。
往年的这个时候,也会发生些许的意外,什么从树上摔下来的,掉进河里的,进了坑的。
诸如此类种种,所以照顾两个妹妹的事情就交给王婆婆。
花文佳在旁边听得脑袋不住的点着头,她想要出去玩。
她都快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村子里的活儿果然是很多。
花文佳的双脚突然就腾空了。
被吓住的她拼命的后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花丛。
她揉着眼睛,“爹,你吓到我了。”
“先跟着爹娘回家。”李牡丹在旁边笑着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好。”花文佳用力的点着头。
他们一家四口就先回去了。
花芷姗看着旁边的花文佳,嫌弃的直砸嘴。
傻子就是傻子。
看她又黄又瘦的可怜样子,以后也只能靠她这个妹妹过活。
等着吧!
等着她出息的那一天,是绝对不会叫花文佳好过的。
花文佳自然感觉到卫亦君目光中的不友善,只是摇了摇头,特别的感慨。
她不自觉的想着,她的这个妹妹是不是太胖了?莫非胡清河喜欢胖乎乎的女子。
谁知道呢。
她对胡清河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回到家里,都换上了小衣服,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花芷姗听着花文佳讲着书里面的东西,听得脑袋嗡嗡直响,跳下炕就回她小屋去睡了。
李牡丹的心头犯着酸,在安顿好花芷姗以后,就回来抱着花文佳,“是娘亲对不住你,你妹妹她……”
她与花丛大约也知道,花芷姗在县城里面都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钩子和虎子眼疾手快,怕是要出事的。
“娘亲,这不怨你呀,你看看村子里面的姐姐妹妹们,性子都不是很安稳。”花文佳笑着说,“平安长大就很好。”
她还想要借着花芷姗闹事的手,再做几件大事呢。
花文佳拉着李牡丹的手,说了好些话,直到唐娟来寻着花文佳出去玩。
“去吧!”李牡丹摸着花文佳的小脑袋,“早点回来。”
哟,可以出去玩喽!
花文佳迅速的跳下炕,趿着鞋子,唤着“娟儿姐,我们上山吧”。
哭笑不得的李牡丹,看着小疯丫头一般花文佳时,就看向了花丛。
花丛知道李牡丹是有话要说,就搂着她的肩膀,“我们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好相互瞒着的。”
李牡丹瞧着他的样子,低着声音说,“你看,三弟和三个侄子在东先生处都能读得好书,我是想着,我们去镇上吧!”
去镇上?
花丛会不动心吗?
当然是动的。
如果花文佳寻来的东先生真的是这般厉害,他如果跟着去读一读,即使不可能考上状元、探花的,也能中个进士。
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不会这般辛苦了?
“可是小花……”花丛皱着眉头,“暂时不能丢下。”
李牡丹对花芷姗也多了几分怨恼,他们夫妻在教育花芷姗的事情上,可谓是费尽心机,几近温柔,但只要给花芷姗一个机会,花芷姗必是要惹是生非的。
以为他们看不出虎子的事情?
以为他们看不到镇长夫人背后的算计?
以为他们不知道她对大花的压榨?
当然,也是没有压榨成功!
因为大花早就想开了,不像再从前那般非要和花芷姗做什么好姐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别想了。”花丛道,“现在让我放弃村子里面的孩子,我也是于心不忍,夫子提到过,他的小儿子屡考不中,如若明年还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准备回来授书讨个生活,我们就去镇上谋生计。”
他又说,“如果小花总是这样的脾气,如果带到镇上,怕是会惹来麻烦,到时候再与爹娘商量吧。”
就怕给花芷姗一个机缘,她就闹出大事,连累了家人。
连累他们夫妻倒是算了,他们毕竟是花芷姗的亲生爹娘,但是家里人正在读书或做工,是万万不能被连累的。
他们的心里算是有了数时,花芷姗尚不知自己被嫌弃成什么样子。
她正睡着,就被人拍醒。
一睁开眼睛,发现是秀儿。
“你做什么?”花芷姗不满的说。
秀儿压低着声音,说,“我方才去王婆婆家瞧了,她家买了好多特别好看的布料,应该是又接到大活儿了。”
花芷姗翻了个身,不愿意去搭理秀儿,“和我有什么关系?莫要耽误我睡觉。”
的确是与她无关。
王婆婆的生意做到好与坏,只要不耽误到她的进程,她是懒得理会的。
秀儿显然没有放弃,继续拉着花芷姗的手说,“我们去折腾一下,就能有新衣裳穿了。”
折腾?说得真好听。
就是偷嘛。
花芷姗勉强的看向秀儿,禁不住的打量一番。
瞧瞧秀儿穿的这一身衣服,又旧又破,可见是家里真的穷得慌。
谁叫秀儿是大女儿,她的娘亲在年中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她的日子就过得更苦了。
花芷姗又看看自己。
她的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绝对不旧,等到花娇成亲,以及过年时,她就又会有新的衣服穿了。
秀儿这是想要拉着她做坏事,死都是要一个垫背的呀。
“你想要做什么?”花芷姗问。
秀儿凑到花芷姗的耳边,说了好些话,得意的看着她。
花芷姗在心里评着“愚蠢”二字,先不说王婆婆平时几乎是不出门,出了门在那屋子里面也有十多个小绣娘在练习,这就能成功。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跟着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