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可真厉害!”老板娘听得双眼放着光,“又可以用省下料子钱,又可以利用上好的碎布料,贵人们虽然瞧不上,但一些小孩子是不介意的。”
特别是穷人家的孩子。
贵人们还是很讲究从里到外的搭配,但像是喜欢颜色的穷人小孩子,却不会在意这些。
她摸着花文佳的小脸,“你画出图样,等你王婆婆过来,叫她也绣出两件叫我挂在店里,试试看。”
花文佳画了她想要的样式,在放下笔以后,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情。
她是来做什么的?她不是来……买衣服的吗?怎么就画上花样了?
花文佳忽然觉得很忧伤,她注定就是一个忙碌的小人儿,闲不得的。
衣服倒是很快就做好了。
当王婆婆将绣娘们接到阳州时休息,她就将花样送上,也买好了碎布料之类的物品,全部都装上了车。
王婆婆对从村中带出来的小绣娘们,笑着说,“瞧见没有,只要你们好好做活计,是绝对能赚到钱的。”
唐娟在听着王婆婆说话时,始终握着花文佳的手,得了空才说,“秀儿爹跟着你大伯伯在山上了。”
地里的活总归是少,但是山上赚钱的活却越来越多。
随着县城和州地都赚了银子,托跑腿的钩子哥送回到村里,那可就是一大笔钱啊。
花文佳迅速的皱起眉头,“叔叔是好的,但是秀儿她……”
“听说,秀儿是订了亲的。”唐娟没有再说。
因为王婆婆叫着他们,准备去庄子上了。
花文佳点着头,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离了阳州,往建了一半的绣庄去,还是有些恍惚。
不过,府试早就结束,新书院落成。
爹爹已经去读书了。
然后后年……大家都有一个好前程。
花文佳再继续于书屋内忙碌时,就穿着她的假三件,从外观瞧着就是好几层的小衣服,其实就一层。
她也放弃头上顶着两个小丸子,而是简单的盘起来,别了一个竹钗。
远远的瞧着,倒是有点像是要修行的小道童。
花文佳才不会管旁人怎么看,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新晋的未来账房小先生。
她好开心呢!
花文佳看着账目上积的数额越来越多,她的手里也越来越富裕,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更知道,以她的心性,做不了太多的项目,只顶着其中一两项,做到最极致就好。
比如陶伯伯,那烧出来的瓷器,被见多识广的东先生挑买了好一些,这就意味着觉得不比大厂子出来的差。
啊!生活啊!太明媚了。
花文佳将账本合好时,止光恰好落到书屋的大门外。
有两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的玩闹着,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布庄挂的连衣裙,从外观上看,几乎是看不出是没有分层的。
王婆婆的手艺可真好。
花文佳随手拿起一个话本子,准备好好读读上面写的故事。
那画也特别的有趣。
直到,有一抹身影立于她的前面,挡住她的光线。
是谁呀?这么坏呢?
花文佳仰起头,见到一张算是熟悉的脸,“你是谁呀?”
站在她面前的那一位少年,笑容僵在脸上,落寞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
花文佳见这少年一身书生打扮,背着他们家的大书包,拿着水杯,手里还举着一把伞,应该是远道而来的,“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再继续赶路?”
少年见状,就笑着说,“大花,你是不认得我了吧。”
花文佳尴尬的笑着,她的确是不太认人,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把人都认得那么清楚。
她一个小生意人!
“我是平浩帆呀。”平浩帆笑着,“我回了老家一趟,静了静心,想着后年还是要继续考试,就又回来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却给花文佳带来更大的疑惑,“平浩帆……是谁?”
花文佳并不是记忆出现空白,是她的脑子里面塞了太多的东西,把不重要的直接就丢开了。
她都会怀疑,如果不是花芷姗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没事给她找点麻烦,她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位妹妹。
平浩帆的表情很尴尬,也显出几分落寞。
他的声音悠悠,竟似是难过似的,半晌后才道,“原来,真的是不记得了。”
花文佳摆弄着手指,“然后,你是谁?”
平浩帆也没有对花文佳的“不认识”而太过介怀,就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啊!花文佳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东先生的两个书童之一。
对什么做生意呀,抛头露面啊,十分没有好感的书生,还想要对她进行说教呢。
还不如,想不起来呢。
花文佳在心里闷闷的想着,一旦想起来,对平浩帆更是没有好感了。
平浩帆还有话想要对花文佳说,可是却被打断了。
是李坛书回来陪着花文佳,但是看见一个小书生时,还有几分诧异。
他在知道平浩帆的来历以后,不过是笑着点头,没有特别的亲近。
这与对待季同和时的样子,完全是不同的。
平浩帆在打量着书屋时,发现了一幅画,和一幅字。
属名是季同和。
“季同和?京城双才之一。”平浩帆喃喃的说,“他来过了?”
花文佳一提到季同和,就特别开心,“来过了呢,他特别厉害。”
哪里厉害?作为未来的状元郎,就是相当的厉害。
平浩帆的眼神复杂,情绪也有些不对劲,“啊,他是很聪明的。”
“恩,是的。”花文佳笑着。
平浩帆见花文佳对她也不算是太热络,就喝了口茶水,继续赶路了。
新的书院名“清平”,与阳州很近,平浩帆即使是步行也最多用上一个小时,就是半个时辰。
花文佳送着平浩帆到了门口,在他离开以后,李坛书就问着花文佳与平浩帆的渊源。
花文佳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全讲了。
李坛书冷笑着,“你没有对他说,你的爹爹可是秀才。”
“有什么好讲的。”花文佳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没有必要和他打交道,也不必去做面子上的功夫。”
和她的宝贝账本一起做苦工,才是件幸福的事情。
李坛书缓缓的点着头,显然是对花文佳的说法,十分的满意。
可见,他不喜欢平浩帆。
虽然平浩帆无论是从哪里来看,都没有任何错处,但是从他的态度,以及清高的姿态来看,就叫人没有办法亲近。
花文佳随手拿了块点心,哼哼着又望向小书屋外。
生活,可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