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亦君是要承认的,花文佳非常会做生意。
卖的东西虽然平常,但是名气却在阳州打得极响。
她书信来时,说是叫“营销”?
卫亦君的表情沉了沉,虽然是在笑,却是透着不满,“大舅母,花家还是农户,家里都是手艺人,拿出来卖是为了糊口,总是不能叫他们吃陶啃竹吧。”
他平时客气,是因为他毕竟是卫方两家的孩子,总是要懂礼貌的。
可是,如果带着恶意去打量着他在乎的人,这就不行。
因为他与京城中的任何人都不熟悉,即使是他的亲娘,相处时间加起来也是极有限的。
谈的是血缘,可不是亲情。
简氏呆了呆,瞧着卫亦君不满的样子,忽然拍手笑了。
卫夫人方道,“你舅母是心疼大花,你想什么呢。”
简氏不等卫亦君开口,就对他道,“你大舅在你这个年纪,就与我订亲的。”
哪里会有女子提到这些?这脸皮是不是有些厚了?
她的手指敲着桌子,“只是,我瞧着她对你的情谊,有些比不得他。”
他是谁?
低着头的卫亦君,轻轻的皱着眉头,知道简氏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些什么。
卫夫人也不再摇着扇子,也仿若是在想到某些事情,眼神也渐渐的凝起来,似是多了一层心事。
“孩子的年纪都太小,还是随缘吧。”卫夫人淡淡的将此事揭过。
她拿着竹签,戳起一个丸子,就赞着说,“大嫂,你尝尝。”
他们将那个“他”丢到一边,没有再提。
如若是换成是其他的孩子,可能心大也就不会再继续放在心上,更有可能不会再多问。
可是眼前少年是卫亦君,总是有了心事也不会外露。
卫亦君再提时,就提到准备回书院读书的事情。
他原本就打算元宵节后,就提前归来,但是却被大舅母拉着一起绕路游历一番,叫他见识了许多不曾见到的画面。
多出去走一走,是不一样的。
卫亦君在走出长辈的房间时,脑子里面还是回想着大舅母的一句话,以及娘亲的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小少爷。”亩叔忽然出现卫亦君的面前,说,“县城有点动静。”
“胡清河来了?”卫亦君脱口而出。
如果他是胡清河,在听说有名的东先生可能出现在阳州时,必然会亲自来拜访的。
亩叔连忙解释着,“自然不是,京城中有消息而来,说是问渠先生留了许多题目,胡公子好像更喜欢扬名。”
比起虚心求学,他更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
亩叔道,“是县城内多了几个气质瞧着不太一样的剑客,租了个小房子,恰好就住在送货的钩子家隔壁。”
这送货的脚步,其实是钩子他爹他们组织的,平时都是在山上砍竹做手工的,但也兼送货。
钩子家也有了些闲钱,就买了个小宅院,用的是钩子的名,也会借给脚夫来往。
如果不是因为钩子特意从武馆休息回家,怕是都不曾发生这样的异样。
卫亦君沉着声音,“请着钩子多瞧瞧。”
“好。”亩叔道。
卫亦君揉着额头,大约是觉得挺不住,就先且去休息。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去寻花文佳去。
谁知,陈嬷嬷已经买好早点,准备送上楼。
“嬷嬷早!”卫亦君打着招呼。
陈嬷嬷笑着,“奴是为夫人买早点,这花间的小包子可真香。”
卫亦君笑了笑,“我请客,叫丫头小厮和护卫都去吃吧。”
陈嬷嬷道,“哪里用得着小公子,夫人早就打点过了。”
相比之下,这客栈的早点味道呀,还真不如早点铺子。
卫亦君笑了笑,直接就下了楼。
陈嬷嬷后知后觉,“小少爷,你先吃了早点呀。”
“不用了。”卫亦君回着,“她会有的。”
她是谁?指的是花文佳呀。
陈嬷嬷笑着摇着头,回到屋里就将此事向两位夫人讲了讲,顺口一说,“瞧着花家的丫头瘦瘦小小,小少爷也真忍心去抢。”
简氏笑着,“嬷嬷,你放心吧,他舍不得的。”
舍不得的卫亦君,正看着花文佳吃得香,连抬头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吧?
“看来,你是一点儿也没有在想我呀?”卫亦君感慨的说。
花文佳听到声音时,呆呆的抬起头,眼中透着震惊和难以置信,“卫哥哥?”
卫亦君笑着,“是我啊,看你好像一点儿也记不起我呢。”
他故作委屈的样子,把花文佳都看呆了。
花文佳慢悠悠的伸出手,“卫哥哥,你瘦了,还黑……”
卫亦君扣着花文佳的手腕,“你这只手,方才捏过包子了。”
呀!花文佳尴尬的笑呵呵,“我一时没有注意到,卫哥哥不要介意呀。”
卫亦君笑着伸出手,但是花文佳的头发已经没有那两个小丸子,而是轻轻的盘着一个钗子。
他闷闷的收回手,总是觉得有一丝的不痛快。
卫亦君干脆的坐到花文佳的对面,“可是还有早点?我还没有吃呢。”
“有的呀!”花文佳连忙就跳下椅子,匆匆的就跑出去。
卫亦君是想拦都没有拦得住。
花文佳走得快,回来得也快,将笼屉摆上来,“家里每次都会多给我留一屉,如果我没有吃得下,会有婶子带走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亦君笑着。
他们是有说有笑,仿若是分别的这段时光发生的事情,要全部都补了个齐。
花文佳忽然笑着说,“卫哥哥,我想和你提一件事情。”
是有关于……
咦?花文佳忽然瞧到一个算是有点眼熟的下人,匆匆而入,作揖后就与卫亦君说了句话。
好像是说两位夫人去逛街了,叫卫亦君午膳自己想着寻地方去吃。
卫亦君哭笑不得的点着头,“去吧。”
花文佳还是有些发怔,在卫亦君看向她,问她话时,她都没有反应。
“大花?你这是想到什么了?”卫亦君正想着,花文佳方才要向他提什么事情。
花文佳指着门口,“刚才离开的人,昨天我见过的。”
卫亦君恍然大悟,忙对花文佳笑着说,“昨天来过的那两位夫人,一位是我的娘亲,另一位是我的大舅母。”
花文佳呆了呆,原来不是“财神”,是“大神”。
“大花,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吓住了?”卫亦君叹了口气,“我大舅母最是有许多小主意,怂恿着我娘亲提前到了阳州,却把我支到旁处,如果我昨个跟着过来就好了。”
花文佳喃喃的说,“啊,他们昨天买了好些东西呢。”
卫亦君笑着,意思是说方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并上几位舅母的娘家孩子都很喜欢,买来也应该是要送给他们的。
花文佳清明了些许,“他们买个东西还要拿着册子,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