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人越是感激于卫亦君,却是没有办法开口将这个小少年请走。
亩叔仰头一望,慢悠悠的说,“少爷该不会是赖上大花了吧。”
钩子的声音悠悠而出,“你该不会才发现吧。”
真吓人!
亩叔看着眼前的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声音。”
钩子偷偷的瞄着厨房,一脸的八卦,“啧,大花才多大呀。”
“小子乱说什么,这是朋友。”亩叔立即纠正着。
钩子点着头,“眼下是,以后说不准。”
他还有活,先溜。
亩叔哭笑不得的看着离开的钩子,就听花文佳的声音飘出来,“能是什么病啊,为什么要诊这么久。”
“安心,来的人可信。”卫亦君说。
是花文佳走得太早,大夫早就诊出了结果。
是李牡丹害了喜,她长途跋涉,十分辛苦,到了庄子以后休息了后,便有了反应。
这孩子,竟是有三个月了。
就是说在出发前,这孩子就有了。
花文佳站在院门口,目瞪口呆看着卫亦君,“卫哥哥,听见了吗?这小子陪着我们折腾一路。”
卫亦君听到“小子”时,不由得问,“万一,是个小姑娘呢。”
“还是小子吧。”花文佳扭头看着院子,“这么折腾还能安安稳稳的,直到来到庄中休息一两天才来点动静,这是一个扛折腾,还能忍的。”
能忍吗?
卫亦君挑眉,“我听说,婶子吐了一宿。”
花文佳拧着眉头,细细一想,“可能是因为娘亲一直没有发现,他很生气。”
哭笑不得的卫亦君推着花文佳的肩膀,“你呀,以后少看些志怪话本子,说的都是什么呀。”
花文佳认为她说得对了。
“难道不是吗?”花文佳在听到院子里的笑声时,才发现是花丛和李牡丹走了出来。
她忙着走进去,“娘亲,喝热粥。”
“好。”李牡丹笑着。
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她知道她有了身孕,还在跑上奔波时,也是吓得不轻,但是孩子很好,很平安,却又叫她满是欢喜。
孩子的运气好着呢。
花文佳将粥摆在院子的桌上,“娘亲先喝些,婆婆说晚上会有药膳。”
请容她翻个白眼。
她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喝药膳?
婆婆还说对身子好,可真的是怪吓人的。
李牡丹瞧着花文佳的表情,禁不住的伸出手,轻点着她的额头,“看看你的怪表情,又是怎么了?”
“啊,没事。”花文佳忙道,又将卫亦君告诉她的话,直接转述。
大夫可信。
郭嬷嬷会留在庄中。
花丛与李牡丹对视一眼,这眼中的确是有欣喜,但这对夫妻却各有想法。
花丛最先的想法,便是以后这个卫亦君怕是会做得更多,叫花家还不清。
李牡丹却只觉得卫亦君是一个好孩子,特别好的那一种。
花丛向卫亦君感谢时,卫亦君只说,“我恰好要来,见到钩子,便请了两位过来,本也不是大事,叔叔和婶子好好休息。”
然后呢?花丛估计就是要写信向花家报喜讯,再是继续读书之类的吧?
花文佳正想要跟着卫亦君离开院子,叫爹娘可以好好休息时,忽然歪着头,“爹娘,孩子安稳是大事,还是谢绝拜访吧。”
“好!”花丛一愣,立即就明白了。
估计会有一些同窗来访,如若影响到李牡丹的休息,怕是不太好。
当花文佳最终跟着卫亦君离开,还在商量着晚上要吃什么,才能杜绝药膳这样的存在时,花丛才说,“这个卫卫,很能干。”
李牡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拍花丛的手,“大花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花丛自然也知道花文佳的性子,但越是知道,真会担忧。
当爹娘的怕都是如此吧?
花文佳才没有去想那么多,拉着卫亦君直接就进了账房,“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账房,以后所有的账目都要……”
卫亦君坐在花文佳的对面,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着事情,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请一位专门的账房先生。”
“有的。”花文佳毫不犹豫的说,“但是信不过。”
她的双眼微微亮,卫亦君即使开了口,是不是有人选。
卫亦君被花文佳看得很窘迫,“真没有。”
花文佳登时失望的歪着脑袋,“那怎么办,还是只有我自己呀。”
卫亦君惟有劝着花文佳,“你也说过,你以后就是想要做包租婆,是不是?”
是的!
花文佳用力的点着头,便听卫亦君说,“如今,花家也就是这几样特别厉害的进项,竹器和点心,绣品是你的手艺,与他人无关。”
这也是真的!
花文佳歪着头,听着卫亦君讲着如何将账目分开,分别算计。
也就是说,各有各的账。
小姑姑一家的事情,可以由李坛书去计着,竹器卖了钱,由花生与李坛书一家去分。
吃食向来是各做各的,也不耽误计算。
惟一账多的就是花升一家,因为买了山,请了工人,与陶家有来往,如若以后要在关州铺开摊子,也要再加人手,但这些都是琐碎的账,也是好算的。
“惟一难的,不如说是花家不分家。”卫亦君实话实说,“各家都有营生,但是花爷爷和花奶奶却是……”
他发现花文佳竟然没有动静了。
怎么回事?
卫亦君一抬头,发现最喜欢听到“钱”的花文佳,竟然趴在桌子上,提着没有沾墨的笔,直接就睡了。
这是昨天睡得不够好吗?
他可是听说,李牡丹的事情没有来打扰花文佳。
卫亦君随手拿起他的披风,走到花文佳的身边,轻轻的搭上。
花文佳哼了哼,抓抓耳朵,继续睡着。
卫亦君干脆的坐到花文佳的面前,盯着她的小脸。
他们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却比这“两小无猜”多了一层相互扶持。
惟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极不容易。
即使在他赶回到京城时,胡清河还是算计他一次,只是他福大命大,险险的避过。
在京城中,更是危险重重。
胡清河做事也是有厉害之处,是滴水不漏。
分明害他的事情,都是出自于胡清河之后,但是想要真正找到其中的关卡,却几乎是不可能。
这样的本事,也的确是能与皇亲国戚搭上边。
惟有花文佳,是一直陪着她的。
卫亦君收回思绪,再看向花文佳时,却是笑着握着她的手。
花文佳晃了晃手,继续睡着,估计是做到什么美梦,还在抿着唇,有点馋的样子。
门外,有人轻轻的敲门。
这声音极轻,仿若是怕打扰到他们。
卫亦君抬起眼,眼中透着一丝不满,但还是放开花文佳的手,先去瞧着是谁来打扰。
这门一开,就见到了亩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