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卫亦君没有拒绝。
他在将食盒摆在桌上,与卫大夫人对视了一眼,“娘亲,怎么了?”
卫大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她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你带回了什么东西。”
一定是去花家吃的吧。
卫大夫人知道卫亦君在卫家是吃不好的,她也是处处防着,何况是卫亦君本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令他的儿子吃尽了苦头,都不如去花家吃这一口。
一个人连用膳都是要小心翼翼,谨慎小心,还有什么意思?
卫亦君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热着气的粗饼,和一些手工的小点心。
潘白桃好奇,看着方真拿起一块饼,帮她也撕了一块。
她忙着尝了一口,很想知道卫亦君吃的是什么。
卫亦君在此时已然坐下,接过大丫鬟递来的茶水,正喝时,就听到潘白桃“呸呸”两声。
“表哥,这是什么呀,粗得厉害。”潘白桃皱着脸,“哪里做的这般的差?”
方真的脸也跟着皱起来,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卫大夫人慢悠悠的吃了一口,将要说的话按了下去。
“表哥,你以后不要吃了,怕是会闹肚子的。”潘白桃不满的说。
她以后绝对不要吃这样的东西。
卫亦君慢慢的抬眼,“我年幼时,还吃不上这样的一口饼,喝着馊水吃着酸饼,是常有的事。”
潘白桃变了变脸色,她看着手里的饼,又瞧着卫亦君,知道是触怒了卫亦君的心事。
卫亦君将茶杯放到一边,“直到去年回京城之前,我吃的都是这样的东西,也没有闹过肚子,是表妹太矜贵了。”
他可配不上。
潘白桃听着卫亦君尖酸的话,红了眼眶,“表哥,我不是有意的。”
“这是长辈特意为我做的,知道我吃不惯京城的东西。”卫亦君笑着看向卫大夫人,“娘亲,你觉得的?”
卫大夫人听着卫亦君的话,已是心疼得恍惚。
喝馊水?吃酸饼?
这是她没有想过的,卫亦君更是没有提过。
如果不是潘白桃嫌弃了一句,也不至于勾起卫亦君的伤心事。
“还不错。”卫亦君说,“你大伯母怕是爱吃。”
简氏是最不挑的。
“啊,那我改天送一些。”卫亦君说,“也让外祖父和外祖母尝一尝。”
“也好。”卫大夫人放下了饼,接过帕子,“你总是跑到外面吃吃喝喝,也不嫌害臊,下次不要空手去了。”
“好。”卫亦君道。
这后面的话,是有点聊不下去了。
潘白桃没有再去碰饼和点心,但也不敢去看卫亦君的眼。
卫亦君必然是厌恶了她,这是为而易见的。
潘白桃可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因为那个东西的确是粗糙不好吃呀。
卫亦君拎着食盒先下去休息,方真忙说,“姐姐,桃儿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早了,你去休息了。”卫大夫人拍着妹妹的手。
待方真离开以后,她才道,“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成过去的。”
她怎么能忘记,在卫亦君走失以后,卫江的态度呢?
她的心里都放了一个结,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抹下去,何况是卫亦君?
离开的潘白桃,拉着方真的手,忍不住的想要抱怨,但来往的都是卫府的下人,她也不敢多说。
再是不满意,也要在只有他们娘俩在的时候再说话。
等他们入了客厢,方真忽然说,“我们要找个人来问问,亦君平时会去谁家吃东西。”
听着这个语气是与卫亦君的关系特别好。
潘白桃皱着脸,“一定是那个小破地方的同窗吧,听说是什么书院一起来的。”
方真提醒她,“如果那一家中,有一个小姑娘,怕是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她明显的感觉到,当她初到卫家时,她的姐姐是有意拉着潘白桃的,但不过是一个晚上便全变了。
是因为什么缘故?
惟有一种可能,是卫亦君将事情直接揭明了讲。
卫亦君就是不愿意与她的女儿多亲近。
虽然说孩子们现在的年纪也不大,但是在京城中,像是他们这般大的孩子,也有许多已经订了亲的。
何况,卫亦君算是这一次科举中,最年轻的进士。
皇上必然是会特别重视的。
这也是方真想要与卫亦君结亲的缘故,他们潘家对上卫府,的确是低就,但对上卫亦君,却有些高攀了。
“娘亲,你想想办法呀。”潘白桃晃着方真的手。
方真道,“你放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嫁到卫府的。”
“娘亲,你在说什么呢。”潘白桃完全没有脸色,这可不是害羞的意思,“谁要嫁他,一个穷酸地方出来的小子,以为自己回到卫家就会有多厉害,我才不喜欢呢。”
那潘白桃是喜欢谁的?
“听说京城双少之一卫亦然,是卫二叔的儿子。”潘白桃的脸终于红了,“还有一位胡少名声在外,也很好啊。”
再不济还有其他考中的学子,也不止是卫亦君一个。
方真叹了口气,“你呀还是个孩子,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想到卫家?”
潘白桃哪里会不明白,“因为好摆布。”
卫家撑死也就现在这副样子了,靠也是靠着卫亦君的这一代。
卫亦君如今有了起色,以后只要稳稳当当,必然会走得很好,这也是其中一个缘故。
至于卫亦然,胡清河,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潘白桃也是一个懂事的,虽然心里不自在,最后还是同意了。
卫亦君吧,还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可不管那户人家有没有姑娘,挡着我的路便是不行。”潘白桃道,她可以说是信心十足。
第二天,方真以带着潘白桃逛街为由,想要去瞧瞧卫亦君之前去的是哪一处。
卫家,除了小瞳和亩叔是无人知道,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卫亦君正在收拾着行李,要随着季同和走一趟,也不知道要几天以后才回来。
方真从卫府打听不到,便想要去看看卫亦君的同窗中,有没有人知道的。
她的运气好,真的是有人知道,但是这些人都是从那一城而来,平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以后住的地方都是租到了一起去,方便来往。
方真看着这些这些考中的学子,开心的搬着家,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
可笑,这算是什么?
“一看都是小地方来的人,拉帮结派的,也不怕会被人挑出毛病。”潘白桃也是一样的生气,“娘亲,那户人家必然是在这条巷中。”
方真道,“没有关系,总是可以知道的。”
以他们的家世,想要去查个人来还不是很轻易的。
此处人多,不便久留。
当马车转而离开时,花文佳却是与钩子站在角落中,盯着那辆离开的车。
“是卫府的车。”钩子说,“人来未下车,不是好人。”
更像是来探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