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在嘴边晃悠,人已经跑的没有没踪。
曼深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把昏迷不醒的蓝一思抬上担架,托住担架的一边,不发出半点声音,消失在门外。
而另一边……
“队……队长,你……你别这样。”
药效正在减弱,Mi有气无力的躺回床上,手却紧紧的抓住陆霜凌的胳膊,“冯……冯薇薇带我进实验室的时候,我就……我就料到结果了,能……能活着见到您,我……我死而无憾,真的!真的死而无憾!”
“别说了,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别说了。”
相同的字眼,反反复复的说。
陆霜凌从药瓶里倒出几粒药片,塞入Mi的嘴巴里,“乖!听队长的话,把药吞下去,吃了药就会好,你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养几天,还能活蹦乱跳的。”
“队长!”
又把药咽下去,只是为了能好过些,但Mi知道,他时间不多了。
跟着库尔他们辗转反侧,来到这里,为得就是在死之前,能够最后见一眼队长,就算到了阎王殿,也能把眼闭上。
“队长,咱们剩下的人不多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Mi,我求求你了,别说傻话,别说死的话。”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这么胆小,不是吗?”
Mi撑着陆霜凌的胳膊,勉强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上,板起一张煞白的脸,很认真的继续说道,“你换了身份,不再是大厂的Icy,但不管变成谁,也不管替谁活着,你还是你,还是以前那个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大队长,别让我失望。”
五岁那年,就跟在她身边。
Icy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担负起另外一个孩子的人生,也许就是这种奇怪的关系,让他们形影不离。
在大厂,不知有多少人私底下议论,以为他们是一对。
“队长,我……”Mi欲言又止,纠结了好半天,才又开口道,“我喜欢你,我爱你,很爱很爱的那一种。”
“……”
没有惊愕,没有抵触。
眼泪没出息的往下落,这具臭皮囊,总是太过于感情用事,无论陆霜凌如何擦着眼角,仍是止不住的哽咽。
“队长,你有……喜欢过我吗?”
“我不喜欢你。”
只是,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喜欢。
这后半句话,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口,Mi很快就会离开,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将再一次失去最好的朋友,最好的partner,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冯薇薇!
紧紧的把Mi抱在怀中,真切的感受着他生命的流逝,抓在胳膊上的手滑落,头也栽了下去,“Icy,好好活着,为了我们,为了你自己,好好的活。”
这是最后的遗言,拼尽浑身的力气,艰难的说出口。
一个小时,眨眼流逝。
两个小时,西边的天空泛起一片火烧云。
……
“队长,Mi不在了,您……”
“他在的,他不就在这儿吗?他哪都没去。”
抱着已经僵硬的尸体,陆霜凌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白白死掉,每一个因我而死的人,我都会在冯薇薇的身上,用同样的方式双倍奉还,这个世界上的苦,我要让她一样一样的尝过。”
十根手指慢慢捏紧掌心,关节处泛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种异于常人的忍耐,超出了所有限制。
大厂一直在进行着某种实验,这是最严格的纪律。
可一般被带入实验室做实验的人,全部都是被认定的叛徒,而冯薇薇之所以选中Mi,完全只是为了铲除后患,一切都是针对已经死在国外的Icy!
一个,
又一个!!!
这已经是第3个人了,陆霜凌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但这只是充满血腥味的开场,接下来的,才是整出戏的精彩部分。
“曼。”
“在。”
“让你给冯薇薇准备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OK。”
“好。”
慢慢把Mi的尸体放回床上,梳理被冷汗浸透的头发,满意的点头,继续说道,“等我消息,这份礼物,我要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亲自送给她。”
“一切都听队长安排。”
瞧着陆霜凌脸上的笑,是那么的诡异,是那么的瘆人,虽然如今的队长比以前白了些,胖了些,但这专用的神情,足以证明她独一无二的身份,毋庸置疑。
“Mi交给你,我必须得回去了。”
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Mi的身上移开,陆家的规矩森严,没有合理的理由,不能夜不归宿,不能超出门禁时间回家,否则,一定会引来老爷子的不快和怀疑。
“队长放心,我会妥善安葬Mi,库尔已经在林子里找了一块空地,就当做是我们的……家族墓地吧。”
话说到最后,曼落寞的垂下头。
只要有血有肉?心脏会跳,就算大难不死,也会慢慢变老,到了寿命的最顶端,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与其此后飘落无依,还不如事先为自己料理后事,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的,可这就是再现实不过的现实。
“也算上我一个,到头来,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陆霜凌从床边站起,绕到曼的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冯薇薇会死咬住你们不放,Mi的墓碑上不要写名字,空着,一整块都空着,记住了?”
在一切都被网络连接的社会中,任何真实存在的,全部都有可能暴露行踪,与大厂做对,她不得不谨慎。
“Mi不是真名,只是一个代号,刻上去也没用。”
抱着一小铁皮箱子的库尔,从门外走了进来,把箱子递给陆霜凌,“这傻子留给你的,回去看吧,看过之后,全部都销毁。”
用力把箱子推入她的怀中,没再多说一个字,漠然的把Mi扛到肩头,如行尸走肉一般,飘飘忽忽的离开。
“队长,你别生库尔的气,他这是悲伤过度,对谁都一个样。”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朋友的死、亲人的死、伙伴的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冯薇薇一手造成,却因Icy而起。
如果那该死的女人是罪恶不赦,自己也难逃其咎,“曼,这里就拜托你了,替我盯着库尔,别让他犯傻。”
“好,我……”
叮咚!
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陆霜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条简讯,来自于傅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