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没来由的发火，蓝一思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微微点了点头，“OK，Mi，”搭在脑后的手抽了回来，捏了一下下巴，“名字不错，没有姓吗？全名是什么？”
“蓝医生，你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高烧不退，体力被挖空，却还要强打起精神，撑着床两边，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来，向后靠在被蓝一思竖起的枕头上。
“谢谢。”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身为医生，照顾病人，份内的事儿。”
“我是谢谢你肯去救Mi。”
虽然人还是死了，但如果没有蓝一思，就不会知道，他究竟是被谁害死，又因何而死，一切都会蒙在鼓里。
“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希望你不会拒绝。”
“你是想替其他的人做血液检测？”
改变血管构造，需要某种药物来进行维持，而这种药物会在血液中停留一月以上，如果没有增加药量，浓度就会降低，直至完全消失，畸形血管没有药物的平衡，就会像Mi一样，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
“霜凌，人贵在犯傻，知道的事情越多，难过的日子就会越久，何必还要……”
“拜托了。”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便条贴，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递给蓝一思，“如果你不想让丝诺永远消失，就替我做这件事，还有，必须要把地址完全保密。”
拿一个一心一意关心自己的丫头做筹码，这让陆霜凌心中自责，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逼着蓝一思做事。
“好吧。”
把手中的便条收回公文包里，捋了捋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才站起身来，“需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会把实验报告发给你的。”
“嗯。”
陆霜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并重新躺回到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累了，你出去吧，丝诺没有去买药，而是在下人房，别让老管家瞧见，想干嘛就干嘛，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敢保证，你很快就会成为新世界的第一个太监。”
话音还未落地，蓝一思已经窜了出去。
奇怪的是，明明从外面反锁的门，怎么会自动打开？
“主人，陆家别墅的电子锁，未免也太容易开了吧？”
突然亮起来的屏幕，出现那张可爱的电子圆脸，大眼睛得意洋洋的眨了眨，“一秒钟就打开了，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闭嘴。”
不想听臭小一废话，陆霜凌不悦的撇了撇嘴，回手抓过手机，举在眼前，“查一下，华清大学的Dr.Wu，他何时入职？又在哪个院系就任教授。”
“Dr.Wu，经济学与量子力学的跨界人才，60岁，未婚，有一私生女，情况不明，具体资料删除。”
“什么叫具体资料删除？”
“关于Dr.Wu的所有资料，被人故意抹除，还有那个私生女，她的资料被乱码加密，根本无法破解。”
小一的电子笑脸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为数不多的资料，全部都是一些毫无用处，随处可查的内容。
经济学，
量子力学。
两个完全不同的学科，竟然会在一个人身上有所交集，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母亲的恩师，傅少渊的博士导师，这一层关系，会不会……
“主人，傅少渊打电话进来，要不要接通？”
先是下意识的点头，又立刻摇头，声音沙哑，“算了，很累，想睡了，明天早上按时叫我起床。”
良好的作息习惯，陆霜凌没打算因为一次生病，就给毁掉。
“是。”
小一并未挂断傅少渊的电话，只是任由它在后台想着，关掉所有的声音提醒，连接室内蓝牙音响，放出陆霜凌专有的一段钢琴曲，那是二师傅留下来的。
每一次完成任务，她都会失眠，只有听着这段钢琴曲，才能勉强睡上几个小时，不至于睁眼到天亮。
……
……
“少爷，都打了二十三通电话了，陆小姐那边一直没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要不要打到陆宅问问？”
站在办公室里的林让，试探性的询问。
自打到了Z市，傅少渊的脸一直黑着，情绪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就差在身上挂一“生人勿近，此处有鬼”的牌子。
而最无奈的，当属贴身助理——林让！
“不回短信，不接电话，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
就因为他想让她到Z市，到华清大学，所以就干脆不联系？干脆当做不认识？玩起人间蒸发了？！
“少爷，也许只是陆小姐在忙别的事，毕竟马上新学期开学，又是高考前最后的冲刺阶段，所以……”
“借口。”
把所有的气，全部都撒在多嘴的林让身上。
啪！的一声，双手拍在桌面上，猛得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歪歪斜斜的晃悠了一圈，最终还是掀翻在地。
“既然不联系，那就永远别联系，就当我多管闲事。”
像小孩子赌气一般，一面絮絮叨叨的抱怨，一面继续拨着陆霜凌的号码。
曾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傅大少，今儿个，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自认最了解傅少渊的林让，都有些犯糊涂。
“还在那傻愣着做什么？开会！忘了吗？”
“啊？啊！我这就来，这就来。”
慌慌张张的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归类，一份不差的托在手心里，大跨步，寸步不离的跟着傅少渊，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分公司正式开门营业后的第一次董事会，各部门筹备了许久，极为重要，绝不许有半点失误。
太阳，东升西落。
月亮姐姐蒙上一层柔光，美美的升上半空，打卡上班。
“队长，队长，我好疼，救救我，我真的好难过！”
“Mi！”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在迷雾之中，根本无法辨认东南西北，只能凭着直觉，闻着渐渐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