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那便要谈正事的。
李诗涵略略同刘雨馨闲聊几句，话题无外乎“最近生意怎么样”“口红色号很好看”“高中邻班那个小浪蹄子最近结婚了”“真的吗真的吗”。
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刘雨馨勉力支撑，但依然被李诗涵看出了心不在焉。
“行了妞，别撑着了，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没外人，来靠着我厚重的肩膀。”
李诗涵做了一个大力水手的pose，有意秀红二头肌，逗弄刘雨馨。
但刘雨馨强扯了嘴角，笑纹只扩散到半路，就戛然而止。
“我最近在反思，诗涵你说，我是不是对林凡很不好呀？”
她语气忐忑，表情紧张，甚至都有了小动作，右手食指轻轻戳着桌上纸巾。
李诗涵坐直了身体，仔细观察刘雨馨心情，知道这次问题不小。
雨馨这都在自我怀疑了。
她先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诗涵虽然是个局外人，但身为闺蜜，对刘雨馨跟林凡，也那也算得上一清二楚。
刘雨馨虽看中林凡，但林凡到底是入赘。最开始李诗涵对两人并不看好。
刘雨馨家庭情况是复杂了一点，尤其是那一对活宝母子，让人咋舌。
但单看雨馨，那真是品貌俱佳，心性又好，她要找个什么的配不上？
更兼她刚从一段猎奇婚姻关系里挣脱，李诗涵更觉得刘雨馨应当慎重。
怎么就要招个上门女婿呢？
那必得是条件相当一般的，才会当上门女婿。
而且愿意当上门女婿的都是些什么人，软饭男！
故而还没跟林凡见面，李诗涵就对林凡怀有不小的成见。
可这种成见，随着李诗涵对林凡的深入了解，基本上烟消云散。
林凡这个人嘛，就是家境不好，但为人相当不错，倒也配刘雨馨，成为她坚实的臂膀和后盾。
而婚后林凡所为，也正合此道。
这样一对，本是璧人，这又是出了什么差错？
“你先前也说过，如果我对林凡好一点……”刘雨馨的语气低沉，俏脸低垂，眼睛隐在刘海下。
“哎，我那不是玩笑话嘛！”李诗涵赶忙圆场，“你哪里不好？”
“雨馨你别想岔了，你可是完美本人！就说咱这个颜值，咱这个身材，咱这种品性！端庄大方、温柔娴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真是上得……”
刘雨馨被她逗笑，微微展颜：“你又在拿我寻开心。”
“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
李诗涵一时语塞。
这要她怎么说呢？
她能看到的也是表象，一段婚姻关系里，在家里关起门，刘雨馨到底对林凡如何，她也并不知晓。
“你很看重林凡，”李诗涵换了姿势，表情认真，“林凡入狱，虽然是有隐情，但你一直等着他。”
其实那段时间，刘雨馨处境艰难。
刘贺为人不着调，处处惹事。
张喜兰是个欺软怕硬的，偏心得要死。
公司事务繁多，刘雨馨初来乍到，处处受排挤。
因为刘雨馨嫁过首富，二婚丈夫又入狱，名声在圈子里糟透了，对外也没什么朋友。
但就在这种情形下，刘雨馨依然抢手。
因为她漂亮，过于漂亮的单身女人，又有那么些经历，别人看她，眼神难免轻佻，觉得她是个cheap的。
林凡入狱的那几年，刘雨馨烂桃花真是一堆，也不是没遇到好男人，没有遇到条件更胜林凡，又成熟得体、体贴雨馨的。
但刘雨馨从未动心过。
她依然做着圈子里那个异类，长相极美，身世坎坷，经历复杂，但为人古怪，坚持每月探访狱中的丈夫，不顾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我是很清楚的，你选择林凡之后，这一路的闲言碎语。”
流言是伤人的利刃，让无数人看向刘雨馨的目光都或鄙视或轻浮。
“可是你始终信任林凡，也从不避讳跟别人提起，林凡是你的老公。”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要说感情一堆烂账，真没什么资格去指点旁人，我也说不出你们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但林凡入狱，你各种打点，到处找门路。林凡那一家子人，也始终是你在照应。他妹那事，你现在还没跟他说吧？”
刘雨馨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那也是我的妹妹。”
“我是林凡的妻子，照顾他的家人是我的本分。”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的毛病，你这个人，对其他人都好，没话说，但是你对林凡，真是傲娇过头了。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对他的事多上心。”
“尤其是你一对上林凡，动不动就说什么工作啊，你太工作狂了刘雨馨。”
“有些感情是需要表达的，你不说，自己心里害羞得不行，对林凡还强绷着一张脸，像是高岭之花，那林凡怎么知道你到底多在乎他呢。”
李诗涵苦口婆心：“爱一定要表达出来。”
刘雨馨轻轻应了，但依然眉头紧锁。
这是还有事没说出来呢。
李诗涵捏了捏手指，给自己松快了关节，脑子飞快。
“说起来，我现在觉得，你挑林凡，是真没选错。上次你还让我在月色里帮一把林凡，豁，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弱鸡，没想到人家深藏不露啊。“
想起那个场面，李诗涵就有些眉飞色舞，恨不得在刘雨馨面前比划起来。
她是混场子的，道上的事，大致都靠拳头讲话，她也最推崇这个。
“我现在都没想明白林凡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但是他那一伸手，内行就能看出来，真是练家子！”
“行啊雨馨，你说咱俩这关系，妹夫有这手段，怎么也不跟我说说。”
“早日也让我去见识两眼，也不至于跟上次一样，我到处去说我妹夫是个老实人，大家多照顾点。被我那下手挤兑，‘姐这就是你说的老实人？’。”
李诗涵绘声绘色地跟刘雨馨描述，惟妙惟肖、神采飞扬。
“不是我不跟你说，”刘雨馨把手指捏得发白，“是我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那身功夫是哪里学来的。这件事，诗涵你一定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