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举全族之力烧高香换的功德，总算让百年后祖坟冒出青烟，但青烟烧出来一个最擅原地踏步的天才。
“大师，不是我自夸，我也算不上驽钝，倘若我驽钝，他们今天也不会狙杀我们张家。”
“嗯，”任势在旁边赞同，“不过你脑子有病。”
张婉蓉的确天赋惊人，而十年止步黄阶入门，这经历也绝非伤仲永，是因为她长偏了。
张家已经数年没出这种好苗子，张老太爷一看这丫头，那是大喜过望，可是家族也着实没什么拿得出的强者，能当她的师傅。
老太爷也不放心把苗子种在别家地里，思虑再三还是让她自由发展。
把张家的法宝器具功法神诀一股脑儿倒给年幼的张婉蓉。
而小时候的张婉蓉只有一个想法，变得好看，跟其它小姐姐一样好看。
故而她有数年，运功吸纳内化灵气改善自身体质，都是冲着这个目的，天长地久的确把自己养出玉一样的色泽，但是修为一道，就停滞不前了。
“后来我发觉我们张家被捕食者盯上了，我再想发愤图强，就有些来不及了。”
张婉蓉面带愧色：“我是真对不住我们张家。”
“你他妈还对不住我，”任势简直想暴打她，少年目眦尽裂，“什么相思难平，盼望旧友相见，狗屁，你他妈就是想把我绑在你们这条破船上。”
“我们原本也是想着，只有这么大的阵仗才配得上林大师的身份不是，”张婉蓉振振有词，“再者，我们还以为这种档次的宴会，江浙市名流云集，对方会心生忌惮。”
“哪个脑子正常的，会选择跟这么多家对上，可是没想到他们比我们还无法无天。”
“又在放屁。”任势简直要被她的无耻气得发抖。
“你们的心思，无非就是如果他们今天怼不死你们，那就同时开罪这么多家，纵然大家在宴会中受牵连，可能对你们张家心生怨愤，但比起怨愤张家，他们要面子，会更记恨捕食者。”
“你们谋求的无非是整个江浙市，上流阶层对他们的同仇敌忾。”
“退一万步，如果捕食者无所畏惧，不仅出现，而且当场把你们统统捕杀。”
“那你们也在这些权贵的遗孤心里，买下复仇的种子。”
“是呀，”张婉蓉乖乖点头，“所以盈盈你别生气了，你现在已在沉船上了。”
“哼。”任势不怒反笑，“那是你想多了，脱身的办法我总有一些。”
“可是就在方才，”张婉蓉试探着说，“我把你的名片贴到林家教车窗前面了。”
“你难道不觉得她口红色号不错吗，我替你问她要了微聊号。”
“要不你看看手机，没准她现在加你了。”
任势脸绿了又青，青了又绿。
“停。”林凡打断了两人交谈，“依照方才那个情形，那林汝梅应该是杜四的家教。”
“废话。”
那林汝梅可是一口一个为师。
“林汝梅身为捕食者的前锋，但她的先手，是派出三个菜鸡来作试探。”
“如果她想，那个杜四也可以成为他的先手棋，但是她没有。”
“三个菜鸡横死，林汝梅毫无触动，但方才我们碰面的一刹，婉蓉丢出手镯，那林汝梅护住了杜四。”
“杜四出了名的人傻钱多，还有个正当壮年的爹，这个徒弟死了，林汝梅怕是不好找下一个吧。”张婉蓉想了想，回答。
“我在想，如果那林汝梅先前说的教育理念都是认真的，她也当真看中这个杜四呢？”
“什么意思？”任势挑眉。
“你们先前提到的捕食者，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天性残忍好杀，喜爱滥杀无辜。”
“另一部分专挑有修真者存在的家族下手，不仅是为了增加狩猎的乐趣，也是把世族当成灵兽，用以自身试炼。”
“林汝梅挑富家子弟当徒弟，也并非冲着对方家业而去，为的是利好自身。”
“无论在哪个时代，修真所花费的钱资不可计数。倘若家族自身没有底蕴，没有法器功法。”
“也的确是只有花钱一途了吧？重金收购修炼所用的法器丹药心诀。”
“而当她自觉教养的徒弟，差不多可以出门历练……”
林凡的语调放缓，任势看向张婉蓉，少年的目光里终于有了点同情。
张婉蓉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说，她是要拿我们张家当杜四的磨刀石呀？”
原来是想拿我们家上实践课呀。
张婉蓉心里这才明白起来。
她其实是很聪明的人，可这一次，偏生明白得很慢很慢。
原本她应该在林凡刚起话头的时候，就明白过来的。
张婉蓉强作不在乎地扬起微笑，继续先前的轻松语气：“可是我们张家有钱。”
我们有钱，所以我们可以花钱买帮手，想要用我们张家磨杜四，也不怕杜四撑死。
任势有些看不下去：“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们张家有钱，可以邀请其他大能来当你们的保护伞。”
“林汝梅图的不就是这个吗？难道她真看中了你？做梦吧，你的修为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世间的大能哪里好招揽。
张家自恃有钱，比杜家更有钱，所以林汝梅才圈定了张家当冤大头，用张家的钱给杜四买高等教材。
所以当张家买下林凡，林汝梅立刻闻讯而来了。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林凡开口，手放在张婉蓉的肩膀。
张婉蓉也挤出一点笑容：“对，没错，还有林大师你在这里。”
“坦白说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林凡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的幻想，“我虽然是黄阶巅峰，但对方也是黄阶巅峰。”
“当然男人没什么好怂的，单纵就干。”
“但我可以确定，你们今天肯定不会死，你曾经提到过，对方提出来的口号是夷族。”
“她既然选你们张家当杜四的进阶教材，肯定不会今晚就踏平你们张家。”
“毕竟你们张家的财力，能买得起不只一本教材。”
“她也杀不得一口气把你们全部摁死的。”
可持续的养猪，可持续的发展，可持续的，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