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原来你是在怀疑你妹妹!天哪,尘儿,你是不是疯了,娇娇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李兰花像是得了失心疯,急忙上前拉住孟尘,嘶声哀怨道。
“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我亲眼看到,她躲在门楼上,而我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孟尘面色凝重,他没想到这话说出来,自己竟会这样不舒服。
这一夜,他觉得眼前的妹妹简直太陌生了。
“而那些巡逻的人,开始我以为是喝醉了,后来我发现是中了一种迷魂散,这种迷魂散是用我们孟家村种植的草药研磨而成,而巧的是,我在娇娇身上也闻到了相同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身上还装着的吧?”
孟娇听了这话死死握着自己口袋,朝着墙根一直退步,直至最后碰上墙壁,退无可避才停下。
任谁都看出孟娇的怪异举止,一时间人们唏嘘不已。
“不可能,这不可能,娇娇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娇娇,你告诉妈妈,你哥说的都是假的,那毒不是你下的对不对!?”李兰花声嘶力竭,她无比疼爱的女儿怎么可能去毒害别人啊。
“兰花,你给我滚开!”孟青长一声暴喝,直接从床上走下来,面容枯槁苍白,如同一具行尸。
“娇娇,你和爸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是你做的?!”
“我,我……”孟娇嘴唇都咬出血来,怨毒的眼睛逐渐布满泪水,然后突然吼起来。
“对!是我干的!那有怎么了!是他先对你动手的爸!我为你报仇有什么不对吗?!”
吼声落地,房间瞬间陷入持久的安静,噤若寒蝉。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相互对望,摇头叹息,再没人说话,然后从房中缓缓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人,皆是面色复杂。
难过,纠结,痛苦,但最多的还是愤怒。
光明磊落四个字,在孟家村是扎了根的,是他们的底线。
这就好比朋友之间开玩笑,偶尔伤风败俗点没事,但是如果总是拿对方家人说笑,那这友谊小船不光会翻,说不定还会出现流血事件。
“你,你这个混涨东西!我孟青长怎么生了你这个下三滥的玩意!”孟青长气急败会,一口气没上来,又开始大口大口吐血,李兰花吓得哭天喊地,赶忙端来药汤,却被孟青长一把给打翻。
“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养的女儿去给别人下毒,这传出去,我这老脸以后往哪里放啊!”孟青长又怒又气又悲,一双浑浊老眼逐渐浸出泪水。
“娇娇,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爸道歉!”孟尘看妹妹在一旁像个石雕一样傻站着,疾声训斥道。
“哼,我为什么要道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不是父亲从小教育我们的,我只是报仇,又没伤害无辜,又何错之有!”孟娇气狠狠吼了句,转身跑出门外。
“好呀,好呀!你长本事了,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孟青长脚下一个不稳,一下摔在地上,吓得孟尘赶忙上前扶起他。
“哎呀,我们孟家怎么那么多灾祸呀!”李兰花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好了,好戏看的差不多了,这培元汤我放在这了,喝不喝是你们的事,我要回陈家了。”
叶浪笑容满面,和周围这些人比起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看了一场喜剧电影,细细品味着离场一样。
“叶大师……”孟尘跑出门伸手还想阻拦,但想了想,还是把手缩回来,然后朝着叶浪背影又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蔡昆见到孟家这般,心中不由生出厌恶,现在他已没有办法救人,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哎呀,蔡神医,你可不能走呀,求你,求你想办法救救青长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李兰花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了形象,急忙拉住蔡昆,哭声求道。
蔡昆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哪里受的了这般,面上一时臊的通红,连连苦笑。
“李女士,老头子我身体不好,不要这样用力拉我,孟先生现在这样,别说我,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有这些功夫,不过多陪陪他。”这般说,却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没法把手从对方怀中抽出。
“不行,你既然叫神医肯定还有办法的,你们医者仁心,怎么能放着病人不管,你之前不是说有人参就能治好嘛……”李兰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话都说不清楚。
“可是……”蔡昆是受过高等文化教育的人,哪里能缠的过村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他突然看到床上叶浪留下的那壶药茶,眼睛一转,讪笑道:“李女士,刚才那小伙子走时不是把他的神丹妙药留下了,不然就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蔡昆虽然这样说,其实心中满是不屑,他就是为了让对方转移注意力,好放开自己。
“可是,那是陈家的人,万一这药茶有什么问题……”李兰花之前便有怀疑,然后又知道自己女儿给陈洪下毒,这就更加证实了这种可能,对方为了报仇,完全可以乘机下毒在里面呀。
“妈,不会的,以叶大师的本事,我们全家人加起都未必是他对手,而且,父亲伤成这样,再下毒不是多此一举的事嘛。”孟尘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可是……”其他人也要说什么,对于一个娃娃拿来的东西,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拿来我试一试吧,反正生命已到了终点,我愿意再相信陈家一次。”孟青长说着这话眼眸微微跳动,脑中不禁浮现出无数次和陈洪把酒言欢的场景。
孟尘看到父亲这般,感叹一声,给父亲倒了杯药茶,小心翼翼递过去。
孟青长面容少有地露出一抹淡然笑容,然后轻挽衣袖,望着枯色的药茶,轻吟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哈哈,我孟青长此生无憾矣!”
说罢,饮杯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