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研究小舅子和欠款人马武的签订商业合同,还有陈彪特意为我准备的小舅子的陈述录音。
商业合同很制式,从合同条款上没看出什么不妥。
小舅子的陈述录音有点麻烦,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骂人的话比正题还多。
简单的说,就是小舅子和马武一共合作了六次,前五次小舅子挣了几十多万,可第六次马武把他给坑了,欠了小舅子五百万货款不给。
能证明马武欠小舅子五百万货款的证据是一张双方签字的欠条,欠条是上月五号写的,到现在超过了还款日期十天。
五百万欠款,超过十天就要找讨债公司上门讨债?
这让这让我觉得整件事可能不像小舅子说么简单。
我打电话给陈彪说,小舅子可能没讲真话。
可陈彪却说小舅子有没有讲真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百万欠条是真的。只要有证据表明马武真欠了小舅子的钱,规讨债公司就要把钱要回来。
我又说,五百万不是小数,只写一张欠条是不是太草率了。陈彪说是否草率不是讨债公司考虑的事,只要白纸黑字明确的写清了借贷关系,讨债公司就要拿人钱替人办事。
陈彪的话让我很没脾气,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去找马武。陈彪说,再等两天,他要给我找个帮手,毕竟我没讨账的经验。
有帮手帮我讨债,又不影响自己的佣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天后的早上,吴彪打电话通知我,说给我找了个叫老鬼的帮手。老鬼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让我做好出门的准备。
大概九点多,我接到了老鬼打来的电话,让我在小区门口等他。
在小区门口吃了个煎饼,老鬼就开了一辆黑色SUV到了小区门。
老鬼人如其名,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尖下巴,招风耳,深眼窝,一张嘴就露出了满口的烟熏牙。
上了车老鬼才告诉我,我们要去浙江省一个叫宝山的小县城找马武讨账。宝山县是马武的老家,马武昨天晚上听到陈彪要替小舅子讨账的风声,吓得连夜就跑回了老家。
同时,老鬼给我看了马武的照片,马武三十几岁,长得五大三粗很彪悍,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给老鬼递过去一根烟,说:“鬼哥,陈彪在讨账这行里挺有名啊。”
老鬼接过烟,笑着说:“何止在讨账这行有名,只要是道上混的没有不知道陈彪的。九龙一凤知道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鬼立刻给我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九龙一凤”顾名思义就是九个男的,一个女的。十个人是拜了把子的,毫不夸张的说全市灰色行业都有他们的身影。陈彪在十个人当中排行老八,以道上的人都称他小八爷。
在开车赶往山东烟台的路上,老鬼就跟说评书一样,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九龙一凤”的传奇故事,其中“九龙一凤”中“凤”,引起了我的兴趣。
老鬼说,九龙一凤中的凤最神秘。她在九龙一凤中排行第三,人称三姐,星海酒吧就是三姐开的。除了九龙一凤成员,没人知道三姐真名叫什么,也不知道三姐长什么样。特别是关于三姐的岁数,外面有人说是五十多岁,也有人说是三十多岁。
外面人还说三姐不仅学历高,人长得漂亮,好像还是个什么艺术家,在艺术行业内颇有建树。
星海酒吧?
艺术家?
这让不得不联想司马春为什么老往星海酒吧跑,还说星海酒吧是他艺术灵感的发源地。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宝山县。宝山县属于临海县城,打开车窗就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海腥味。
老鬼打了几个电话后,我们开车来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宾馆。在宾馆门口有人接我们。
接我们的人叫大林,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老鬼也是第一次和大林打交道。
大林已经在宾馆给我们订好了房间,我和老鬼开了一天车,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也没有进宾馆,直接在大林的带领下到附近找了小饭馆吃饭。
在饭桌上我得知,大林的身份相当于是我们在宝山的线人,他可以给我们提供马武的行踪和有价值的消息,前提是我们要给他五千块钱辛苦费。
老鬼点了两千块钱给大林,说剩下的三千等办完事在给他。
大林欣然收下,然后给我们讲起了马武的情况。大林说马武是今天早上回的宝山,他回到宝山没回自己家住,而是住在了朋友家。大林还给我们提供了马武在宝山用的手机号,和他朋友的详细地址。
我问老鬼要不要现在就找过去,老鬼说不用,还说要账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吃完饭,老鬼又给大林交代了几句,我和老鬼就回到了宾馆。
宾馆外面看起来不错,可里面却十分简陋,房间里没有卫生间,除了两张床就是一个电视柜,连个桌椅都没有。
电视机是那种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机,打开电视机找了一圈只能收到三个台。客房与客房之间的隔断是三合板,用手一敲“咚咚”直响,隔音效果极差,估计放个屁估计都能听到。
我和老鬼赶了一天路,也没太计较这些,再加上又都喝了点酒,躺床上就睡了。
睡到半夜我被隔壁的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隔壁居然住了对痴男怨女,两人人正在干那事。好家伙那叫一个激烈,不仅人“呼呼哈哈”的叫唤,床头也咣咣直响。
看着黑洞洞的房间,感觉就像是在黑着屏幕看毛片一样。搞得我浑身燥热难耐,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反观老鬼倒是睡的跟猪一样,一边打呼噜还一边磨牙。
隔壁的男女一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我脑子开始有些病态的想高露,想毛永亮,想自己……
在不同人物不同故事的转换之间,我一会伤心,一会痛苦,一会愤怒,一会又感觉到绝望。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当中,直到外面的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老鬼的床是空的,人不知道去了那里,我起床上了趟楼道里的公共厕所,在厕所也没有见老鬼。
就在我准备给老鬼打电话时,大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