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露的电话，无论是情绪和语调我都拿捏的很到位。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人格分裂的趋势。

    高露那边很安静，像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没事，就是想你了。”

    “你现在在哪里？”

    “酒店。”

    根据中国和美国的时差，现在是美国的晚上。

    “你一个人吗？”

    “当然是两个。”

    “……”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人啊？”

    我恍然而笑，说：“当然是，我是说你们宋总没跟你谈工作吗？”

    “刚走，我也是睡觉前想给你打个电话。”

    “累不累，你可以多注意休息。”

    “还可以。你呢，昨晚睡的怎么样？”

    昨晚当然不好，而且不堪回首。

    “挺好。今天晚上我要带团去海南。”

    “你带团去海南？”

    我略显得意的说：“我私下接的团，是个大团。”

    高露关切的说：“你这么做，要是被总公司知道会很麻烦的。”

    “放心，我都打点好了，给了杜涛7万多好处费。”

    “杜涛胆子还真大，是什么钱都敢赚！虽然杜涛拿了你的钱，那你也要小心点。”

    “我知道。”

    “我们公司旅游团安排的怎么样？”

    “也安排好了，交给了总公司去做，明天早上走。”

    “家里怎么样？最近去看过我爸吗？”

    “最近太忙了没去，今天临走前我去医院看看他。”

    “如果太忙就别去了，打个电话也行。”

    “在忙也要去一趟，毕竟是咱爸。”

    “张扬……”

    高露欲言又止。

    “嗯？”

    “没事儿，去了海南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在美国也是，你把自己照顾好，也就是照顾好咱们儿子了。”

    高露娇嗔，说：“就知道你儿子。”

    我笑着说：“你要是在我身边，我肯定把你当小猪一样好好照顾。可现在不是摸不着你么。”

    “讨厌，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好，等我到了海南再给你打电话。”

    “亲我一口。”

    我左顾右盼，说：“我在外面，不太好吧？”

    “我不管，你亲不亲？”

    我亲不亲？

    你贱不贱！

    我有些为难，说：“这……”

    “要不是不亲，我可就要虐待你儿子了。”

    “亲，亲。姆嘛。”

    高露在电话里一阵娇笑，然后挂了电话。

    整个通话过程，我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恩爱夫妻甜如蜜，可在甜蜜和谐的表面下却是满满的龌龊和不堪。

    于我，于高露，都是一种悲哀。

    但生活还得继续。

    我只希望能尽快完成夙愿，走下这令人窒息的表演舞台。

    现在下台结束表演是不可能的，除了不想半途而废，更不想让高露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如愿以偿。

    我放不下心中恨，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我放不下！

    收起手机进了店，上了楼二楼。坐在一边正在看手机的刘蓓抬起头，问：“你的旅行社是新开的？”

    “嗯。刚开半个多月。”

    “开店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接到这么大的团，不简单啊。”

    我坐在办工作前，打开电脑，说：“运气好。”

    “我从来不相信运气。”

    “只相信自己？”

    “对。”

    人如果只相信自己，是一件挺悲哀的事。

    我笑着说：“这样不好，你会活的很累，很辛苦。”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受苦的，所以一出生才会哭。人活一生的过程就是苦中作乐。”

    我抬头看她，说：“你太悲观了吧。”

    刘蓓低头下继续玩手机，说：“可能吧。”

    我笑了笑，盯着电脑继续工作。

    中午的时候，李巧巧来了，还给我们带来的她亲手做的午饭，蒸米饭，红烧肉，外加小鸡炖蘑菇。

    吃完午饭，我和李巧巧开车去医院看了司马春，司马春恨不得立刻出院跟我一起去海南，要不是我几乎严厉的训斥，估计他真会出院。

    把车给司马春留在医院，我又自己打车去疗养院看了老丈人。

    老丈人是两天前住进疗养院的，是小舅子打电话告诉我的。小舅子在电话里还对我说，自己倒腾假酒的事，他已经花80万摆平了，至于剩下的20万他没说，我也就假装不关心没问。

    老丈人在疗养院有专人照顾，所以丈母娘和小舅子都没在，这次我没在刺激老丈人。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在老丈人刚住院的时候，我有一种恶有恶报的快感，在得知他得了半身不遂后，我对他言语上的刺激，让我有种棒打落水狗的报复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我面对半瘫的老丈人，对他只有可怜。

    他确实很可怜，一辈子一事无成，唯一的成就是儿女双全，但儿女都没教育好，女儿偷人，儿子故意给他喝假酒，直接把他整了个半瘫。

    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从这方面来说，老丈人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毕竟，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当着老丈人的面，我给丈母娘打了个电话，丈母娘正在积极献身社会公益事业，十一黄金周期间帮城关清理小商小贩，响应政府号召，共建和谐美丽城市。

    丈母娘那边很忙，她和我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

    对此我也不介意，毕竟我来疗养院看老丈人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况且，我很忙的。

    打车回到旅行社，店里有七八个咨询旅游的客户，李巧巧和刘蓓也在帮忙接待。

    明天就是假期开始，按市场规律，1号前后是旅行社接单最多的时候。假期之前大部分是长途旅游，1号到3号大部分都是短途旅游。

    等这波客人接待完，店里也暂时安静了下来。夏琳和魏春雪开始排单登记，李巧巧则和刘蓓在旁边聊天。

    两人似乎很聊得来，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看起来一切都非常的和谐。

    我上楼倒了杯水，坐在了电脑桌前，看夏琳传给我文件，从昨天到现在店里签了16单，合计业务量三万多。

    对新开店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数据。如果稳扎稳打的经营两年，我相信只靠散客，也能把旅行社养起来。

    李巧巧来到了二楼，隔着桌子坐在了我的对面，说：“刘蓓人不错，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啊。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