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老丈人并没被摔成植物人。
医院的护士告诉我,说老丈人不是脑袋着地的,而是胯骨先着地,老胳膊老腿不禁摔,把盆骨摔断了。
老丈人疼得样泪汪汪直咧嘴,想哭又不好意思。
疗养院的医师也在医院,医师先是给我道歉,说是他们照顾不周才导致老丈人摔到了,他们会承担所有责任。还说疗养院的负责人也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我问老丈人是怎么摔到的,疗养院的医师说,就是睡着睡着觉从床上掉下来的,守夜的护士听到老丈人的叫声才发现的,然后就立刻送到了医院。
疗养院的医师态度很诚恳,一个劲的给我道歉。我欣然接受了医师的道歉,很大方的说没事,这只是个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医师见我如此通情达理,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谢谢。
给丈母娘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医院,把老丈人的情况说了一遍,丈母娘说她已经到了机场,早上八点多的飞机,估计要到下午两点多才能回宁口。
我问丈母娘有没有联系到小舅子,丈母娘说还没有,给小玉(小舅子的媳妇)打电话,小玉说小舅子最近在外面跑生意,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挂了丈母娘电话,我也给小舅子打电话,电话依然没人接听。
在楼道里抽了两支烟,我回病房看老丈人,老丈人打了镇定剂已经睡着了。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觉得回家也没必要,就在走廊的长椅上眯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疗养院的负责人也到了,我和他聊了几句,说自己还有事要去办,中午在过来,让疗养院的人盯一下。负责人说没问题,老丈人住院这段时间,疗养院会派专人看护,我们该办事的办事,该上班的上班。
打车赶往公司,路上又给小舅子打电话,小舅子依然没有接。
在公司忙了一个上午,吃了中午饭我又回到医院。刚到老丈人病房所在的楼层,就听到了小舅子的叫骂声。
在老丈人的病房门口,小舅子正在跟疗养院的负责人吵架。
其实也不算吵架,因为疗养院的负责人在小舅子面前一直唯唯诺诺,被训斥的跟三孙子似的。
我走过去问怎么回事,疗养院负责人很委屈的说,小舅子来到医院就把疗养院的护士给打了,还让疗养院赔偿两百万,不然他就去告疗养院虐待老人。
疗养院负责人说,老丈人被摔确实是他们的责任,住院费,医药费他们肯定会承担,也可以适当的给予一些补偿,但是两百万太多了。
我问疗养院可以赔偿多少,负责人说三十万。
说实话,老人在疗养院出了意外,疗养院确实应该负责,做一些适当的补偿也无可厚非,但张口就两百万确实有点多。
不过这话我没法说,说了好像不帮着自己人说话一样。
小舅子跃跃欲试还想打人,我赶紧把小舅子拉倒一边,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他要是把人打了,本来挺有理的一件事,最后就变得没理就不好了。搞不好最后赔偿款也会减少。
小舅子拧着脖子说,要是不给两百万的赔偿,这件事没完。
我问是谁告诉他老丈人住院的,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一直不接。小舅子说,他去下面的县城租了个囤煤的场地,昨晚喝酒喝多了,所以才没接到电话。他是接到高露的电话,马上赶过来的。
我问高露还给他说了什么,小舅子说,高露说她也坐今天晚上的飞机赶回来,让小舅子好好照顾老丈人。
高露现在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肚子应该显了吧?
管她呢!
可能是疗养院的负责人觉得我好说话,找到我大吐苦水,说小舅子有点讹人意思,补偿要的太多了,看我能不能帮着说说。
我表示爱莫能助,说自己也只是个姑爷,做不得他们家的主,等一会丈母娘来了,让他找丈母娘谈谈。
下午两点半左右,丈母娘终于风尘卜卜的来到了医院。丈母娘先看了老丈人,然后去给疗养院的负责人谈具体的补偿。
我闲的没事,可又不能离开,就坐在病房里陪着老丈人。
经过这一摔,老丈人不仅胯骨碎了,脑子似乎也不大好使了。看我的眼神有点木然。
他会不会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渡过了?
解气是解气,不过看着他痴傻呆苶的样子,还真有点可怜。
以后谁照顾他?
指望小舅子肯定没戏,高露现在怀着孕,又在三亚养胎肯定也有心无力。看来也只能指望丈母娘了。
见老丈人嘴巴直抽抽,我赶紧问:“怎了么?”
“呃,呃,呃……”老丈人欲哭无泪,说不出话。
我起身到外面叫护士,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护士走进来,给老丈人检查,最后发现是老丈人尿了。
护士冷冰冰的说:“你给他换一下吧。”
我诧异的说:“让我换?”
“难道让我换?”护士反问。
“你们不换谁换?”
“我们不管换!”护士语气坚决。
“他胯骨骨折了,我们毛手毛脚的,万一碰到伤怎么办?”
“不会的。你给他把湿了的换掉,以后里面光着就行,给他准备一个尿不湿,大小便都能解决。”
我吓了一跳,说:“他以后大小便都不能控制了?”
“医生没给你们说吗?”
“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后大小便都不能控制。”
我顿时一愣,看向老丈人,老丈人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甚是可怜。
护士转身离开了病房,我先开被子立刻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他里面穿的是一条大花裤衩,我摸到他的裤衩避开目光,慢慢地给他扒了下来,然后捏着扔到了厕所里。
出了病房找小舅子,小舅子正楼道里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等他电话打完了,我问他有没有准备尿不湿,说老丈人尿了。
小舅子立刻拍着脑袋说,他给忘了,我让他去看着老丈人,自己去买一些回来,小舅子立刻说:“不用了姐夫,还是我去买吧。”
“也行,买大号的。”
“知道,知道。”
小舅子答应着转身离开,到了电梯口又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
“张扬。”
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身一瞧,发现是丈母娘,忙说:“妈,和疗养院谈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