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吐沫,说:“我觉得我的行为,更趋向于追求悲观,在悲观中产生痛苦。比如有些事,我知道想起来会很难受,很痛苦,但却又忍不住不去想。”
魏珂淡淡的一笑,说:“这说明你的心理问题还不严重,不属于病态的心里问题。所以我一直对你说,是要给你做心理疏导。而不是心理治疗。”
“你的话太严谨了。”
“朋友之间可以不拘小节,专业的问题一定要严谨的对待。”
魏珂把牛奶喝完,说自己吃饱了,谢谢我的款待,然后去卫生间漱口。
我一直认为,饭后会特意去漱口的人,活的都很精致。所以我觉得,魏珂是一个很精致的人。
把餐桌收拾干净,我亲自把碗筷刷洗干净,魏珂又围绕着我昨天的活动范围聊了一会天,然后开始了第二次深谈。
我把这种深谈称作话疗,就是用谈话聊天的方式治愈我的心理问题。
用魏珂严谨的话说,是疏导我的心理问题。
昨天的“话疗”就非常的成功。
今天魏珂并没让我继续昨天的话题回忆,而是让我从自己的创业开始说,但每当我要说到和高露有关的话题时,她总是很巧妙的让我避开。
我知道她是有意为之,目的是避免谈一些可能会让我产生情绪波动的话题。
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作明聪的自以为,她其实另有用意。
不过,我并不会玩挖空心思的深究,在她引导下的话题,让我有一种夏日午后般的宁静。
我和司马春的创业,并不像别人创业那么艰辛,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从加盟清风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几乎没什么波折。优秀的员工,超大单的业务。
然后就是我们自己开公司,拿下美路公司的过程,我有点受了伤,但相对于司马春投资上千万来说,本根算不上什么。付出金钱有时真的比付出时间,经历,安全更重要。
因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用金钱来核算成本的。比如魏珂坐在我对面,对我进行心理疏导,每一分钟都有成本。
如果说加盟清风旅行社,我们付最多的是辛劳,是以我为主导的话,那拿下美路旅行社后,我们的经营方向主要是策略,外行领导内行的策略,忽略过程的话,我们的策略非常成功。
半年时间,获得了三姐的资金入注,创投利源的合作项目,收购了中聚广公司,三件事直接让美路公司的市值翻倍。
这些事件的运作我并没参与,所以我不能妄下一些评价,但在大部分人看来,这个梦幻的般的开局。作为运作着,司马春可以说是个天才形选手。做事看起来大开大合,其实都有其精妙之处。
“你对司马春怎么评价?”魏珂问。
“重情义,有想法,与众不同。”
“能具体的说一下,他有何与众不同吗?”
“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有时你会觉得他很幼稚,但有时你又会发现他很冷酷。”
“冷酷?”
“也许这个词我用的不是很恰当,我现在对司马春有一种畏惧感。”
“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畏惧感。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友谊变了么?”
“不,不。我们之间的友谊从来没有变过,他对我还是那么的好。但是自从他用卑鄙的手段拿下中聚广后,我就对他有了畏惧感,甚至觉得他对我的好,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他对你能有什么阴谋?”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想。是我太敏感了吗?”
魏珂淡淡的笑,说:“其实你说的畏惧感,是陌生感,你潜意识中一直认为司马春不是那种人,但是他突然做出了超出你想象的事情,让你对他产生了陌生感。”
我点头说:“可能是吧。”
“你觉得自己了解司马春吗?”
“不太了解。他之前是搞行为艺术的,所以他的想法往往都很艺术,他甚至说要以行为艺术的方式创业,可我一直搞不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些不理解,正是司马春行为艺术的体现?”
“……”
“你懂行为艺术吗?”
我笑着说:“字面上懂,深层次的东西一知半解。如果按司马春的说法,我们现在的谈话,可能也属于一种行为艺术。”
魏珂仔细打量我,说:“司马春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很擅长于伪装自己,伪装的目的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他性格的形成,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一直把你当成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他对我的友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你怀疑过。”
“……”
“你怀疑他对你的好,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我说过吗?”
“一分钟前你还说过。”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说过。”顿了顿,我问:“我心理有问题,和司马春有关系吗?”
“你的心理问题是长期累积的结果,当雪崩发生,任何一个雪花都不是无辜的。引发你心理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失眠和心结,诱因却可能是某个人很不起眼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我点头说:“这方面你是专家,我相信你能把我的问题解决。”
“谢谢你的信任。”魏珂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早上我再来。”
“还和我一起吃饭吗?”
魏珂笑着说:“不了。”
把魏珂送走,回想整个谈话,我觉得今天的谈话多少有点沉重,心情也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司马春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必须承认,他带给我的不是快乐,而是压抑,而且随着我们一起开公司,这种压抑感愈发的强烈。
这会不会是我的一个心结?
我为什么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会产生这种感觉?
明天我一定要问问魏珂,这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我的这种心理正不正常。
闲来无事,我开始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一楼,二楼,边边角角都打扫了一遍。看着自己打扫干净的房间,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我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容易满足?如此容易被自己感动?
估计这也是一种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