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的真实身份是省旅游局的办公室主任，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自然是希望我相信政府，配合政府把度假村搞好。

    我当然也想把度假村搞好，而且我坚信没有谁比我更希望把度假村搞起来。

    可现在县里的一二把手，实在是让我不放心。我跟他们吃过好几次饭，他们都不止一次暗示我，要给他们点好处费。但因为他们不负责度假村的项目，司马春也不同意给，我只好假装没听懂，这让他们或多或少都对我有点意见。

    今天会议结束，乔志明说晚上回请县里的一二把手吃饭，正是乔志明套近乎拉关系的时候，只要一二把手稍微暗示一下，我相信乔志明就会把他们两个喂饱。

    将来，度假村的项目归县里主抓，清风旅行社站位官方，乔志明又把县里的主要领导喂饱了，美路还能有好日子过？

    我倒是想出淤泥而不染，可度假村的项目呢？难道不要了，拱手让给清风？

    让白玉华去向市里反应？

    可反映了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现官不如现管！

    我坦诚的说：“王教授，我绝对相信政府，也拥护政府，但青满县这个情况，实在是不乐观。”

    王成打量我，说：“我看你，不是担心县里，而是在担心清风旅行社。担心清风旅行社，会排挤美路。”

    “对，我是担心清风旅行社。清风旅行社是站队官方的，我们只是民营企业，虽然整个项目都是我们花钱建设的，但到时候只要政府一句话，项目就不是我们的了。”

    “你说的太危言耸听了。首先，你说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其次，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都希望把度假村搞起来；还有，清风旅行社是来建设度假村的，不是来毁度假村的。当然，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大方向是不会错的。

    再者说了，度假村这个项目，政府给予创投利源的各种政策支持，综合下来算根本就没出多少钱，说句不好听的，和空手套白狼差不了多少。政府只是想参与经营，并不是占有经营权，没有任何问题。”

    我审视王成，说：“不管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把度假村的经营权让给清风的，因为做生态旅游度假村一直是我多年来的心愿。”

    “张总，做什么说什么，做生意就说生意，不要谈理想和心愿。”

    我笑着说：“王教授，你这话可不像是出自一个大学教授，倒像是出自政客嘴里说出来。”

    王成笑着说：“我也是经历这样的事太多了，有感而发罢了。”

    我简单的翻阅王成带来的资料，说：“这些资料我会尽快给集团的。过段时间，我要回一趟宁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也好把你的想法，当面说出来。”

    王成说：“我就不去了，最近学校课程安排的比较紧，我抽不开身。明年我有一批学生需要实习，到时希望张总能提供一些实习岗位。”

    “没问题。以王教授的学识，带出来的学生肯定也差不了。”

    两人把话题转到了度假村上，从一直谈到了晚上八点多，我带着王成去吃了顿饭，然后又把他安排在了酒店里。

    回家的路上，我给范友打电话，约来出来谈事情。

    两人约在了县城的电影院门口见面，也没找地方，直接在车里谈。

    “张总，什么事啊？”

    “度假村的项目，很快会下放到县里，县里的情况你给我盯着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张总，你说的事，指什么啊？”

    “所有和度假村相关的事。”

    范友点头。

    我继续说：“清风旅行社，最近也会来青满县设点。到时你把清风旅行社给我盯紧了，特别是乔志明，他都和那些当官的接触，谈了些什么，我都要知道。”

    “张总，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我可以派人盯着乔志明看他和什么人接触，但人家谈了什么，我可没办法搞到。”

    范友点上了一支烟，说：“张总，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你想对付乔志明，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什么人？”

    “县公安局刘局长。”

    我打量范友，说：“我一直好奇，你和县公安局的刘局长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告诉我？”

    范友笑着说：“张总不是外人，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和刘局长是表亲，他是我表哥。不过，我表哥小时候就跟着母亲改嫁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们这层关系。我的砂石厂就是他帮我搞起来的。”

    “砂石厂有他的股份吗？”

    “怎么说呢，要说有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

    我皱眉，说：“别卖关子。”

    “我表哥离过婚，砂石厂每年一半的利润，我会给他前妻。”

    我点头说：“原来如此。”

    范友又说：“张总，以我和我表哥的关系，我表哥绝对可靠。把你想做的事交给他，绝对给你搞定。”

    我摇头说：“我就不和他接触了，有什么事你和他单线联系就可以。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范友笑着说：“需求还真有。我表哥想更进一步。”

    我立刻笑了。

    当初陪白玉华和县里的主要领导一起吃饭时，刘局长就暗示我，有时间事可以到他那里去坐坐。

    现在看来，他早就想通过我这条线，往上爬了。

    可我根本帮不了他！

    刘局长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能当官的都是人精，刘局长自然很清楚，所以他是想通过我搭上白玉华这条线。

    白玉华现在是市政府的座上宾，稍微运用一点权谋，帮刘局长搭上上面的关系很简单。

    范友陪着笑，一脸期待的等着我回答。

    我说点上一支烟，说：“可以。不过，我要先看看他办事情的能力。”

    “张总放心吧。只要乔志明来到了青满，他一天都干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表哥都能给你查的清清楚楚。”

    顿了顿，说：“张总，我个人还有一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说。”

    “守陵村盖古镇，所需要的石灰用料能不能给我？”

    我瞅了眼范友，然后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