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会觉得司马春情商低,对地方政府说话不够尊重,其实司马春不是情商低,而是他根本没把马局长放在眼里。
美路公司占了宁口市旅游市场70%份额,为了更好的发展,业务已经不局限于宁口市,而是着眼于全国。
说简单点,就是财大气粗,当官的都得看他的脸色。现在美路公司发展全国业务,把总部迁出宁口这个三线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各大城市都在招商引资,一个准上市公司如果离开了宁口,马局长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有时候,当官的也不容易。
司马春笑着说:“马局,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严宽太可恶,从我们公司抢走了五百多万的业务,马局你不能因为和严宽关系好,就杀富济贫啊。”
我和稀泥说:“张总,马局也有马局的难处,有些事咱们也要体谅才行。马局长,其实我们也不想为难严宽,可美路那么大的损失谁承担?如果严宽能弥补美路的损失,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
马局长说:“只要你们能与严宽和解,我保证严宽能拿出十足的诚意,弥补你们的损失。”
司马春问:“他怎么弥补?”
马局长立刻笑了,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好事,严宽向市委提出了一项围绕永定河的夜经济规划,想把永定河两岸打造成集观光,旅游,消费为一体化的不夜河。
严宽这项规划已经提出五年了,新一届市委班子对这项规划很感兴趣,所以要求尽快落实。这项工程下来至少要投资五百多亿,春总这可是大工程啊。”
司马春调笑,说:“真没想到,严宽居然还是城市规划师。”
马局长说:“严宽只是提出了方案,具体规划是找别人做的,方案已经提交上去了,市里对方案是认可的,但规划局的规划和严宽的规划还是有些出入的,毕竟严宽是以旅游为切入点做的规划。”
我不解的问:“那这件事和美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美路现在是宁口市最大的旅游公司,论实力也只有美路公司能接得下这个项目。”
我不由得皱眉,越听越听越不解,像城市建设工程一般都是市政府出钱,然后对外招标建设,找旅游公司算什么?难道让旅游公司去搞基建?
我说:“马局,我还是没听明白,美路是做旅游的,城市规划建设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司马春嗤笑,说:“马局的意思是,让万里集团来接下这个项目。”
我恍然大悟,这圈子可真够绕的,我说:“这是好事。”
马局长说:“是好事,绝对是好事。”
司马春“哼”了一声,说:“我从没有见过,上赶着的好事。马局长,你说话别大喘气,捡重点说,说清楚。”
马局长略显局促,笑着说:“是这样的,市委搞夜经济,可是拿出不那么钱,所以想让承建方垫资,建成之后市委可以把永定河两岸20年的经营权给承建方,并免10年的税。万里集团承建爱你,美路公司经营,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当然我说的比较笼统,具体细节还需要城建局来谈。”
司马春说:“那城建局应该去找万里集团谈,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马局长笑了笑,说:“春总下半年要进入万里集团旗下的万里地产,到时带着项目进万里地产不好吗?”
司马春说:“城建局是不是已经跟万利地产谈过了,因为没谈拢所以才找我?”
马局长笑着说“谈过了,但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一次谈拢。”
此时算彻底明白了,宁口市没钱搞基建,就想让大财团出资建设,然后以经营权换基建钱。
类似的模式是有参考的,比如2000年之前,陕西省为了加快公路基础建设提出了:加快公路基础设施建设,要敢于负债,要有超前意识。
简单的说,就是让私企出钱修路,然后把公路的经营权交给私企,到了相应的年限,再把经营权收回国有。
在民间类似情况也很多,比如我临街有一间商铺,旁边的商铺都是翻盖的三层楼,但我没钱翻盖怎么办?我就可以找一个相中店铺位置的有钱人,让他出资翻盖房子,然后双方协商好,几年之内可以免房租。
我对工程方面不懂,从我浅显的认知来说,永定河两边发展夜经济,主要还是公益性建设,商用价值不高,如果让万里集团垫资承建,很可能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而且万里地产是司马春的叔叔负责,司马春叔叔都拒绝了,肯定是认为不划算。
司马春说:“这件事我考虑考虑,但我还是没明白,严宽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方案是他提出来的,规划部在他的方案上进行了完善。”
“仅此而已吗?”
马局长笑着说:“规划局局长是他大学同学,万里集团在宁口市搞开发,你们关系要是弄得太僵,可能会不利于万里集团在宁口的发展。”
司马春嗤笑,说:“怪不得,严宽的方案会被采纳,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马局长说:“也不能这么说,严宽确实有才华。美路的在青满的度假村方案,不也是严宽提出来的么。”
严宽确实有才,如果不是总遇人不淑,以他的才华和敬业精神,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司马春不屑的说:“有才无德有什么用,开发永定河的事,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马局长高兴的说:“行,那我等春总的答复。”
离开了旅游局,已经是一点多了,我和司马春开车去城角街吃饭。
我说:“春儿,要不严宽的事就算了,马局长说的没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和气生财多好。”
“他曾经想置你于死地,难道你不记恨他?”
我笑着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可是你给我说的。”
司马春点上支烟,说:“严宽是个人才,他只要还在旅游圈,对美路迟早是个威胁。所以,既然严宽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把他毁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处理吧。”
我忙问:“你准备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