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华下车后，我就发现她时不时会看下远处的砖窑，所以她问起砖窑的事，我便有些留意。

    赵玉芬说：“不开了，不环保，国家让关了。”

    “关多久了？”

    “七八年了。”

    白玉华问：“砖窑既然关了，怎么不拆掉？”

    赵玉芬叹了口气，说：“村里没钱，而且拆砖窑不像拆房子，需要爆破，让村民拆万一出了人命，谁也负不起责。还有就是，砖窑到处都是坑，拆掉砖窑也没办法利用，这些年现在村里人盖房子就到窑上拉土垫宅基地，坑挖的更大了，也更乱了。

    导致一到雨季，到处都是水坑，村里的小孩下了雨就到水坑里游泳，去年还淹死了两个孩子。这个砖窑已经成了我们村的老大难，县里乡里一开会就让我们处理掉，可村里没钱呀。”

    我说：“你们可以用窑坑养鱼啊。”

    赵玉芬笑着说：“养不了，我们这地方原先打井二十米就能出水，现在打井四十米都不出水。养鱼那得多少水啊。再说了，养鱼也需要技术，也需要资金。”

    白玉华沉吟了片刻，说：“那你们就把这个砖窑一直这样放着？”

    赵玉芬说：“哎吆，这事得问书记和村长，我只是个妇女主任，不操心这些事。”

    “村里的砖窑占地多少亩？”

    “估计得有一百多亩吧。少说。”

    白玉华说：“我要是把你们村的砖窑给填平了，你说怎么样？”

    赵玉芬立刻说：“那感情好了。不过村里好地有的是，你填它干嘛呀？”

    白玉华笑着说：“我当然有用处。”

    赵玉芬瞅了眼白玉华，说：“老板，你要是真想要我们村这块地，我现在就去找村长”

    白玉华说：“不用了，我们来主要是看农场选址，等把农场选址定下来再说吧。我们刚从方村和孙村那边过来，那边都是小麦田，你们这边怎么是一大片果园，这些果树都有十来年了吧，要是种植大棚，砍掉不可惜吗？

    “不可惜，都是老果树了，是村集体果园。之前是承包可谁承包谁赔钱，品种不行，结果少，还不好吃。”

    “果园有多少亩？”

    “三十多亩，大部分是苹果和梨。”

    白玉华看了我一眼，问：“你觉得这么多果树，砍掉可惜吗？”

    我实话说：“可惜。挺可惜的。”

    在牛家楼待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上车返回县城，在回县城的路上，白玉华问常教授，果园的情况。

    常教授说，果园的树龄都在二十年以上了，像这种树龄的果树长出来果实口味会差一点，结果也相对比较少，口味差主要还是品种。

    不过现在嫁接技术很成熟，如果嫁接一些新品种，还是可以的，而且还不容易得病。

    白玉华问，要是把果树都重新嫁接，需要多长时间能结果，常教授说最少两年。但总体来说，经济效益比大棚要低一些。但优势也很明显，就是风险低，投资少。

    白玉华问常教授，规划出来的两块地，哪一块建农场比较合适。

    常教授说，站在他的角度他觉得牛家楼的地合适，首先这里交通便利，距离国道也就三十多里，到时运输会很方便。虽然方村和孙村离县城比较近，可农场种出东西来肯定是要面向全国的，交通上没优势。

    而且牛家楼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孙村和方村的土地是沙土地，牛家楼是黄土地，土地成分更有营养。

    我说：“种果园的地没有种庄稼的地肥沃吧。”

    常教授说：“张总，你这话就错了。种果树，施肥是要被埋在起来的。表面虽然贫瘠，可下面的土养分很高。不过我问了牛家楼的村长，他说果园已经荒两年，果园的土即使有些贫瘠，但比起种粮食的地，还是要优质很多的。”

    顿了顿，常教授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个人更倾向于在牛家楼，至于张总和白总，你们肯定是要考虑土地成本的。”

    土地成本自然是指承包每亩地的费用。

    在王成给我的资料当中，承包土地的费用县里不会给定价，而是需要我们跟村里面谈。

    回到县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稍作休息后，我和白玉华陪着专家组在酒店吃晚饭，晚饭很丰盛，摆了两桌。

    席间常教授说，他们还会在青满留两天，对两块地做更细致考察，这两天也不用我们陪着，给他配三辆车就行，也不用配司机，他们有人会开车。

    这件事简单，我立刻吩咐许畅办，徐畅说明天一早就把车准备好。

    白玉华问常教授，种大棚的利润有多大，市场前景怎么样。

    常教授说，中国人讲究明以食为天，搞农业经虽然挣不了大钱，但永远都有市场，特别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冬天对蔬菜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常教授相信，大规模的种植经济农作物，也就是农场化种植，将来会成为一种趋势，很有市场前景。

    因为在欧洲很多国家，都是农场经营种植，农场种植不仅能够节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还能提高产量，也更利于销售。

    我开玩笑的说：“农场主那不就成了解放前的地主了么。”

    常教授很正经的说：“就是地主。***得天下是把土地分给了老百姓，但要想更好的利用土地，还是要集中管理集中经营，因为这样才能解放出更多的劳动力，让富余劳动力进城去建设城市。

    你想想，现在机械化多先进，之前农忙一家五六口人要十天半月才能过完，可现在机械化呢，两天三就把地里的庄稼收完了。

    在欧美一些国家，五六个人就能种上百亩地，在我们国家呢，一亩地至少要一两个人才行，上百亩地就需要上百人。而且效率还低。在欧美一些国家，农场主都是有钱人，但在我们国家种地的大部分都是穷人。所以现在有钱，就多置办一些田产，比在城里置办房产更有前瞻性。”

    白玉华笑着说：“听了常教授这些话，我都想买下几百亩地当地主了。”

    常教授笑着说：“当地主好啊，不仅没有风险，土里还能长出金子。”

    白玉华说：“常教授，请教您个问题，你觉得我要是承包下牛家楼砖窑那块地，干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