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广点头后,叶海棠一下就轻松了很多。
身为帝王,杨广自然坐在后座,叶海棠想跟上来时,他一句“与朕同坐,你配么”,直接噎的叶大小姐跺了跺脚,跑到了副驾驶。
本小姐,还不想跟你坐在一块呢!
叶海棠从后视镜中瞪了杨广一眼,眼神中全是怨念时,后者却察觉到了,微微一抬眼皮,淡淡地说:“王越秦,让她开。”
王越秦一呆,干笑一声:“不用了吧,她、她可是叶家大小姐,我开就行。”
“哼,朕要让她开,她不开业得开。”
杨广话就好像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傲的没边。
叶海棠攥了攥拳头,知道杨某人是在故意使唤她,但为了看病,她难道还能拒绝吗?只好咬牙切齿地说:“开就开!”
她随即打开车门绕过车头,王越秦也只好让出驾驶座来。
就好像把油门当成了某人的脸,叶海棠重重踩下,车子就朝金陵疾驰而去。
“杨先生,您的字绝对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的,光是看着,就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开车的路上,王越秦盛赞道:“不过您毕竟没什么名气,枯智道长到时候未必吃您这一套,所以来金陵前,我特意打听了。”
说到这,后视镜中王越秦的表情变得无比兴奋。
杨广眉头一挑:“什么?”
“嘿,金陵有家永昌当铺,里面据说存了件相当牛笔的好画!要不要去看看?”
王越秦说到这,语气已经变得相当激动。
他也算见识过大场面的,能让他如此激动的宝贝,绝对不差!
王越秦甚至觉得,只要有了那个宝贝,就一定在银龙山讲道时力压其他礼物,受到道长青睐。
不过他言辞间也带着些犹豫。
因为这种宝贝,价格必然不菲。
昨天杨广还拥有砚台时,那无论换什么宝贝,肯定都底气十足:毕竟大隋二世皇帝的砚台,足能成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但昨晚那宝贝碎了,王越秦就很担心杨广有没有足够的资金了。
当然了,王越秦心底里还是相信杨广有购买力的。
毕竟连岭南赵家那种庞然大物,都是他的后援。
果然,杨广皱眉琢磨了会后,点了点头:“带路去看看。”
“好嘞!”
王越秦俨然成了杨广的司机,将车子开的飞快,
“听王越秦的意思,好像杨广的书法还很厉害?”
叶海棠眨了眨眼,从后视镜中看了杨广一眼,心里骂了句:“这个混蛋,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都给他一身好医术了,还给他一手好书法?”
就是这一个走神的功夫,就听一旁王越秦突兀大喊:“哎,小心!!”
什么?
叶海棠看向前面,就见十几米的远处,赫然走出了一个慢腾腾的老头。
要出车祸!
叶海棠赶紧踩刹车,猛打方向盘:吱嘎--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瘆人的吼叫,但车子好歹时擦着那老头的身子,停在了路边。
要不是叶海棠是特勤出身,精通驾驶,这老家伙非得被撞死不可!
叶海棠还没松口气,就见前面那老头竟然双眼一番,重重往后倒去。
噗通!
一声闷响后,老头倒在马路上,再也不动。
靠!
老娘明明没有撞到他!
叶海棠眼角一抽:“老东西,碰瓷碰到我头上来了?”
她本来就在气头上,被人碰瓷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叶海棠是什么人?
国家最高特勤!
她的证件,能轻松调动地方的警干力量。
只是她刚要拿出手机调动警察,后车门忽地打开,杨广走了下去。
叶海棠一下有些着急:“唉,他是碰瓷,讹钱的!”
“碰瓷?”
杨广眉头微皱,不解是啥意思。
王越秦解释道:“就是讹钱的,刚刚咱们车没碰到他,他却倒下撞死,就是为了讹我们赔钱。你看他穿的破破烂烂,一看就是惯犯。”
叶海棠也冷笑一声:“碰瓷碰到我头上,算你倒霉!杨广,你别自找麻烦……哎!”
她话都没说完,就见杨广已经开门下去,也不管那人身上脏不脏,直接将他抱上后车座。
叶海棠大惊:“你干嘛?”
王越秦也皱眉想说什么时,杨广抬手在对方身上用力按压起来,一边语气平静:“他是不是讹钱,朕不知道,但朕,不会见死不救。”
一下、两下,随着他的按摩,那老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最后猛地睁开了眼。
“感觉如何?”
杨广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问。
其实,他和谁说话都是这幅语气,因为他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叶海棠却觉得,他对这脏老头说话时,比对自己要温柔多了,心里不免嘟囔:装腔作势,你堂堂杨家大少,什么时候会体恤穷人了?
可她却不知道,“寻找量天尺,拯救苍生”已经成杨广最大的抱负了。
有人生病,杨广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老头悠悠转醒后,冷了好半响才看向杨广,感激的说:“我、我这是在哪?”
“你晕倒了,刚救醒。”
杨广语气不改:“你的病是心病,切忌情绪剧烈起伏。”
“是、是。”
老头虽然感激,却更像丢了魂一样,没精打采的,也没再道谢,很快离开了。
王越秦还不满的抱怨了句:“什么素质,也不知道道个谢。”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体恤万民,救他于水火,是理所当然。”
杨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说着上车关门,看向叶海棠,像使唤丫鬟那样点点下巴:“开车。”
又恢复了他的骄横。
本来,叶海棠因为他那番话对他有些改观呢,听到他不客气的命令,又鼓了鼓嘴巴,很不服气的说:“你给他看病,怎么不收诊金?”
杨广看也不看她一眼:“朕要做什么,你没资格管。”
“你!”
叶海棠想发脾气,又怕他生气,只能钻字眼挤兑他:“你以为现在还是古代呢,还朕啊朕的,哼,封建!怪不得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杨广眉头微皱:“朕,就是朕,有何不妥?”
“是,知道您厉害,您最牛。”
叶海棠撇撇嘴说:“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见到你都得三拜九叩!”
她的话里,充满了怨念。
杨广本来没当回事的,却听王越秦也小心翼翼地劝道:“杨先生,现在不是以前了,您老是朕啊朕的自称,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要不,您就当您是在微服私访?”
朕,是皇帝的专用称呼。
如果微服私访时还朕啊朕的自称,那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你是谁了?
而在现代社会,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朕的,也难怪会被当成神经病,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杨广没有回应王越秦的话,却已经默认了:他若想融入这个时代,可以保留骄傲,但也可以适当丢弃些不必要的口癖。
车子,此时已经重新启动,车,已行至金陵。
金陵乃是六朝古都,宇文老贼起兵谋反后,杨广被困扬州时,就想过逃到金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