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狐狸尾巴

    陈天南看了我有一会儿，眼神紧紧地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十分深邃，眼眶凹陷的跟西方人似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胆怯的低下头，尽管他试图让我放松，但我怕放松了以后把自己那些勾当都说出来。

    他没那么简单的。

    我没有小看他，事实也证明他之所以叫我进来，另有目的。

    过了不久以后，他终于开口道：“我想问问，你跟卢总是怎么认识的。”

    “啊嘞，我……”

    这个回答，没有标准答案啊。

    我一听就慌了神。

    他们是夫妻，互相之间可能也问过，万一我回答的跟卢新兰不一样，不就被他看穿了吗？

    我内心焦躁不安，这紧要关头卢新兰又不在，我又不能问她。

    在这为难之际，我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只好说实话。

    说实话，是最稳妥的。

    “那天我被人叫去了酒吧，是卢总帮我化解了难堪的局面。”我实话说道。

    说完，我紧张不安的看了他一眼，迅速把头低下去，不敢再吱声了。

    万一说错了，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但眼下没有标准答案可以抄，我也只能这么回答。

    偏偏陈天南不急着说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抽着没完没了的雪茄，眼神幽幽的凝注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老板该不会有什么怪癖吧，馋我这完美无瑕的身子。

    咳咳，其实一般。

    但他的眼神就很怪，我听说有些有钱人有很怪的癖好，咱也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就很紧张。

    事实证明，我是想多了。

    他过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是，卢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这个人热心肠，年轻那会儿就这样。”

    “是么？”我松了口气，但也不确定不是不是真的。

    他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对对，看到你啊，我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她。”

    “啊？”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心肠的帮助人了。当然也是我们现在聚少离多，没有关注过吧。”他接着补充道。

    我一听，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继续一脸怅然的道：“时间啊，过的真是快。不知不觉，都二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我们就想赚钱，拼命的赚钱。”

    “赚钱干什么呢？就想着有钱了满世界的玩儿，就我们两个。但后来有钱了，反而更没时间了，就连对方的面儿都难见到，我有时候都在想，我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回忆着往事，极度废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跟我说那么多，我们压根不熟好嘛？

    难道他误会我跟卢总有一腿？

    别别别，我内心暗道，咱还是有底线的，不是真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除非一百万拍在我面前让我无法抵抗，那我可能眼睛一闭，就当那啥吧。

    “你觉得卢总这人怎么样？”他忽然问我。

    我受到了惊吓，恍惚回过神来，连忙道：“她人很好，很善良很热情。”

    “是啊，她以前一直都是。不过近些年来好像有点变了，变的又敏感又不自信。”他说。

    我暗自腹诽，那还不是你干的。

    女人的自信往往来自男人，如果你好好对她，不勾三搭四的，人家会失去自信吗？

    当然，这种话我也就在心里想想好了，不敢说。

    陈天南说完，目光再次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是不是很缺钱？”

    我一怔，当然缺钱，缺钱缺的要死。

    但他要干什么我不确定，该不会也是想拿钱打发我吧。

    于是我道：“感谢卢总和您给我的机会，我一定努力干活，天助自助者，唯努力才能改变未来。”我说。

    陈天南大赞：“好！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好小子，你好好干，保证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种场面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无非是想笼络我，甚至策反我。

    我一瞬间明白了，想到卢新兰刚开始告诉我的，他们已经在准备离婚了。

    这些有钱人离婚不像我们这些老百姓，涉及到很多资产，例如公司啊钱啊之类的，要怎么分。

    所以，他们的程序很麻烦。

    找到对方的罪证之类的，然后分的更多的利益。

    我猜测，陈天南之所以找到我，是想从我这里找到突破口，然后多分一点财产。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我能赚到我那份钱，就够了。

    无论卢新兰还是陈天南，都不是我该放在心上的。

    渐渐地，我从紧张变的期待。我期待陈天南直截了当的把钱拍在我面前告诉我目的，我嘛赚钱就行。

    但我还是失望了，这个老狐狸，不显山不露水的。

    先是跟我瞎扯一段跟我毫无关系的事儿，例如他和卢新兰创业的过程。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毫无重点。

    接着，他关心的问我，在公司呆的还习惯吗？对工资待遇满不满意。

    我说相当满意，这倒是真话。

    朝九晚五的上班，一个月一万块钱，五险一金都给我包了。

    还有比这更舒服的工作吗？

    关键是上班没事做，还能码码字挣钱，我感觉自己有高级公务员的待遇，梦想中的生活。

    我甚至在想，把它当成终身职业我都愿意，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他笑着说：“满意就好。”

    话锋一转，他忽然把脑袋往前一探：“你现在是卢总的助理。”

    “额……是。”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那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助理，每个月的薪水我给你再提一点，其他待遇也可以提。”他说。

    好嘛，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此助理非彼助理，我这个助理的活儿都是见不得人的。

    我不禁内心暗笑，这对夫妻啊，虽然物质生活让人羡慕，但除此之外，我一点都不羡慕。

    当物质高于一切，什么都毁了。

    我连忙尴尬的道：“陈总，这……这不太好吧，您跟卢总商量过没？”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都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卢总那边也不会说什么，你放心吧。”他说。

    我放他……个NH3。

    到时候我不就成众矢之的了么。

    我不敢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苦笑着道：“还是先问问卢总吧，毕竟她是我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