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综坐不下去了,起身来到三楼阳台,双手搭靠栏杆,视线则迅速的锁定秦不凡的背影。
与他年纪相仿。
背影挺拔。
谈不上多么出众,一眼过去,甚至气质不如自己这位货真价实的名门大少,就这种货色,吓得自己身边的黑白无常,忌惮不已?
“哼。”韩综不屑一笑,双手抓牢阳台栏杆:“本少倒是要瞧瞧,在我的地盘,你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多叫点人,将现场封锁起来。”
一道令下。
密集又声势浩大的脚步,放在这个阶段鸦雀无声的现场,显得越发刺耳,不少人甚至捕捉到一股寒意。
韩综看的是背影。
拓跋看的,则是秦不凡的全脸。
这位拳王级人物,正恼火秦不凡无端打断这场拳赛,瞧着秦不凡将视线慢悠悠,落在自己身上,拓跋当即重重淬了口唾沫。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秦不凡就这句话,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他用一种非常平缓的语气,询问道:“你的对手,身体明显出现问题,这么强行打下去,即便赢了,难道不觉得胜之不武?”
众人的目光,迅速转向于啸卿。
这一刻的于啸卿,单膝跪地,满脸惨白,黄豆大的汗珠,更是透过皮层,覆盖一整个五官。
拓跋视而不见,同时语气嚣张道:“关我鸟事?既然上了拳台,那就既分胜负,又分生死。”
“呵呵。”
“老子旗下的拳手,照理说,决定权应该在余某手里,你算哪根葱,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稍远处,余海双手插袋,也跟着开腔,态度之嚣张,相比拓跋更为出彩。
“不管是换这个白痴下场,还是死撑着继续打下去,余某才是最终的决策者,你没资格介入。”
大概是一不小心吐露了心声。
后知后觉的余海,倒也没藏着掖着,察觉到于啸卿惊愕,失落的眼神,余海干脆道:“在老子眼里,你本来就是白痴,有意见?”
“当初没老子带你入行打拳,你怕是早就饿死了,今天放一句话在着,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于啸卿半跪在地,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
“呵呵,充其量只是老子养的一条狗,怎么着,今天想反咬主人一口?”余海冷笑,不以为意。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韩综的主场,韩少的地盘还真没外人能翻腾起水花,天时地利人和,他余海怕什么?
拓跋则歪起脑袋,静静凝视着秦不凡。
与此同时,蔚山五指握得嗤嗤作响,这帮狗东西,简直欺人太甚!
“我来。”秦不凡突然挡住蠢蠢欲动的蔚山。
蔚山原地愣神,略表诧异。
别说拓跋,余海以及现场几十上百号安保,即便加上三楼的黑白无常,全部整合到一起,也不过是堆臭鱼烂虾。
何须秦不凡亲自出手?
“怎么着,你要代这个白痴,跟我打?”拓跋看穿秦不凡的意思,故此语气嘲弄的询问道。
秦不凡漫不经心解开西装外套。
白色衬衣,灰色马甲,将他修长,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极具线条感。
站在三楼阳台,前一刻还觉得秦不凡气质不如自己的韩少韩综,猛地眯起双眼,神色略感意外。
“狗东西,既然你想死,老子奉陪到底。”拓跋高高举起右手,比出一道中指,然后带着挑衅意味,将中指朝向地面。
秦不凡默不作声。
但,全场气氛骤紧,无数人口干舌燥的望着,一步一步慢悠悠登上拳台的秦不凡,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待,秦不凡旁若无人的揭开左右衬衫袖扣。
并轻轻捋起。
白皙的手腕,立即露出三两道隐约可见的浅显伤痕。
正当所有人凝神观望的刹那,低着头前行的秦不凡,不但,没有半点即将遭遇大敌拓跋的紧张感,反而单手插进口袋。
这……
这哪里是来打架的?
这也太轻松淡然了吧?
“这小子,是上去散步的?”
“拓跋可是拳王,名副其实的金腰带获得者,敢这么淡定,这岂不是在变相瞧不起拓跋?”
一众人议论纷纷。
既感意外,更好奇不已。
哪怕三楼高高在上的韩综,也饶有兴趣的聚精会神,将充满玩味姿态的眸子,落向现场中心。
呸!
拓跋重重淬了一口唾沫,语气倨傲:“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敢上来?”
拓跋承认,先前秦不凡无端中断现场比赛,确实小露一手令人忌惮,可这又如何?
他贵为货真价实的拳王,年轻一代,几近横扫,拓跋不相信,随便跳出来的无名之辈,能打的过他。
何况,站在跟前的秦不凡,体格固然挺拔,终归缺失一股力量感和爆发力。
“你这种小身板,我一个能打两。”拓跋阴冷笑道。
然而,秦不凡依旧置之不理。
当,现场所有人都以为,秦不凡这趟上场,是因为主动挑衅的拓跋的时候,这位相貌不俗的年轻人,竟走向半跪在地的于啸卿。
咳咳!
于啸卿脸色惨白,撑地的右手止不住颤抖。
“你,你是谁?”于啸卿好奇询问。
秦不凡半蹲在地,并摊开五指,顺势揉过于啸卿的脑袋,最终语气温和道:“社会险恶,以后别轻易相信外人。”
于啸卿原地愣神。
这一刻,他的心里,有股非常奇怪的感触。
双方明明初次相见,可当秦不凡伸手揉过自己的脑袋,竟然有股别样的亲切感,就像是,哥哥在家时,偶尔揉过自己的脑袋。
“哥,哥哥……”于啸卿失魂落魄的垂下脑袋,心尖最柔软的地方,竟然泛起一丝丝绞痛。
外人都说他傻。
其实,于啸卿知道自己并不傻,只是不擅长与人交流。
秦不凡这番柔和动作,竟然让在外人眼里铁骨铮铮不失为堂堂硬汉的他,情绪激动起来。
先前伤得那么重,痛到几乎站不起身,可即便那样,于啸卿也是咬牙坚持,没有半点怯懦的表现。
但……
这一刻的于啸卿,低垂着脑袋,两侧肩头,均是以小幅度弧线耸动着。
如此异状,明显触及到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