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哥牺牲不关他的事,你要发泄可以,但别刁难不相关的人。”蔚山冷着脸,态度生硬的解释道。
于啸卿双目垂泪,不理不睬。
蔚山满腹憋屈,自古沙场无情,死人本就家常便饭,于啸川的壮烈殉国,固然悲情,但秦不凡并没有直接责任。
何况。
昔年结拜兄弟,战死沙场。
秦不凡比任何人都心痛,自责。
如今,又直面兄弟家人的刁难,乃至埋怨,这岂不是在一刀一刀挖他的心吗?
“没事。”秦不凡摊开五指,再次揉过于啸卿的脑袋,并小声安慰着。
于啸卿死死咬动牙根,低声抽噎,豆粒大的泪珠,就这么匆匆落地,往事如潮,一幕一幕涌进脑海。
现场死寂。
一则震惊于秦不凡,高深莫测的功力。
再则,完全想不到于啸卿还有个哥哥,不过非常可惜,已经战死在了沙场。
“能不能判断,这家伙,到底有多强?”韩综没心思搭理其他,他当务之急只想弄清楚秦不凡,究竟有多棘手。
毕竟。
这里是他的地盘。
不允许也不容忍,外人胡乱生事,否则自己的招牌,今天就算砸在这儿了。
“只能确定,是兵部的人。”黑无常开诚布公道。
牺牲。
壮烈殉国。
这样的字词,其实很好判断秦不凡的来历。
韩综咬牙,陷入沉默,兵部可不是什么小部门,何况前几年战事频繁,一番折腾,使得兵部的影响力以及震慑力,如日中天。
听闻。
京都那批,当初不怎么待见兵部,甚至瞧不起兵部的甲字头豪门。
这两年,遇着兵部的人都不得不维持,面子上的和气,颇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
“兵部之所以如日中天,并非他们这一系统,真有资格反压京都那些甲等豪门了。”韩综没来由感慨。
其实。
大家都心知肚明,兵部敢扬眉吐气,无外乎背后有人撑腰!
韩综有时候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传奇人物,竟然能仅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朝堂的格局?
“想远了。”韩综摇晃着脑袋,意识到自己走神,等视线重新落到场下,又略感忧心忡忡。
这个人,背景有点棘手。
不到万不得已,韩综不希望将事情闹大。
当然,如果对方狗仗人势,拿兵部背景压他,就别怪他这位韩大少,亲自下场,与这位扳扳手腕。
“对,对不起。”
情绪稍作好转的于啸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对秦不凡多有冒犯,满怀愧疚的道了声歉,泪水还在滚落。
“他是英雄,你应该替哥哥感到高兴。”秦不凡宽慰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哭哭啼啼也不怕笑话,动不动就英雄,英雄,咋那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年头,不要脸的人真多,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怎么向韩少赔罪!”
余海还指望着,今晚通过于啸卿,让自己大发横财,岂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他不想自己的计划化为乌有,故此又跳出来念念叨叨,当然,这位也不是傻子,话锋一转,顿时祸水东流,牵出韩综。
意在申请韩综亲自介入,迅速处理完这场突发事件。
然而……
韩综没吱声,选择了静观其变。
余海眉目凝重,望着死气沉沉的现场,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主动跳出来口无遮拦,下意识撇撇嘴,立即没了动静。
“我哥哥是英雄,不允许你侮辱他。”于啸卿突然朝着余海低声怒吼,惊得这位已经选择闭嘴的余公子,脸色抽动,阵青阵白。
余海刚要出言反呛,秦不凡则揉过于啸卿的脑袋,默认道:“他是英雄,也是我正统铁蹄的骄傲。”
余海,“……”
韩综,“……”
众人,“……”
这突如其来的四个字,让本就气氛凝重的现场,再次森冷下来。
余海更是踉踉跄跄倒退数步,正统铁蹄那可是王牌之师,精锐中的精锐。
兵部独有一支只听令于统帅,不听令于朝堂的队伍!
这岂不是说,于啸卿阵亡的大哥,是正统一员?
“嘶嘶。”
“这,这……”
非但余海惊了,韩综惊了,哪怕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于啸卿,也呆滞不已,许久,他错愕道:“大哥他,他跟过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指的秦不凡。
秦不凡号封遮天战神,虽还未举行加冕大典。
但是,北漠那位统帅的赫赫凶名,举国上下,谁人不知?
“岂止跟过,他们还是结拜兄弟。”秦不凡解释。
韩综,“……”
余海,“……”
当年,于啸卿为正统铁蹄的筹建,付出汗马功劳,后来抽调先登死士营,虽暂离正统铁蹄。
但……
他永远是正统铁蹄的一员!
正统铁蹄。
骨干成员之一。
这样的信息,让偌大的现场,一片死寂。
即便是于啸卿,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大哥于啸川,竟然是跟在正统军统帅后面。
关键,最为惊世骇俗的是,这个年轻男儿刚才亲口提及,于啸川与正统军统帅,是结拜兄弟,这……
“这,这怎么可能?”
余海喘着粗重的气息,脸色一变再变,如果所说属实,那今天事情就闹大了。
毕竟,他是如何以不平等条件,穷凶极恶地压榨于啸卿的价值,但凡有心人调查一下,注定纸包不住火。
烈士家属。
并且是对外参战,为国捐躯的烈士家属。
这种人的家属,你敢碰一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官方考虑到影响,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若是被人捅到了正统军统帅那儿,江东的天,都要崩塌。
归根结底。
还是于啸卿的大哥,生前乃正统军统帅的结拜兄弟。
正统军统帅,何许人也?
那可是,敢一道军令下来,杀几十万俘兵如同割草般的修罗,欺负他战死旧部的家属,这……
活腻味了吧!
并且,光这层关系,足够让于啸卿后半生荣华富贵,无人敢惹。
嘶嘶!
余海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发觉手心有一大片水渍,他被吓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