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海并没有注意到，在毒蝎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淡淡的迷茫闪烁。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那一丝迷茫的气息正在逐渐增强，如同一滴墨水落入水潭，最开始它只是渲染了一个点，却随着不断扩散达到一个巴掌大，一个脸盆大……

    最终，渲染了整个水潭。

    最可怕的是这种渲染并不会让那一滴墨汁的浑浊黑暗变淡，一如既往的漆黑无比。

    毒蝎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朦胧。

    林辰继续问他：“你来夏国做什么？”

    林海“……”

    这么直接的问，别人怎么可能说？

    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毒蝎怎么可能开口？

    毕竟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打垮一个人的意志，就算龙牙也有各种刑讯与反刑讯课程，就算林辰也在这方面有过一定研究。

    但毕竟，不是专业的。

    “太不专业了。”林海暗叹。

    果然。

    毒蝎虎躯一震，眼神中的迷茫淡去几分，浮现出一抹挣扎。

    只听得林辰继续问。

    “你要杀谁？”

    毒蝎：“……秦……方。”

    “嗯？！”

    声音有些微弱，有些颤抖，断断续续，但好歹说出“秦方”这个名字。

    这让林海眼睛一亮。

    果然这家伙来不是杀他？

    真的是为了杀秦方？

    要知道，不管是他还是秦方，一旦出意外，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可怕后果，并随之带来一系列蝴蝶效应，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

    但话又说回来，死了秦方，还会有人很快顶上去替代那个位置。

    会波澜起伏，但不会天下大乱。

    对方这么做意义何在？

    就在林海心里思绪万千，努力去想敌人可能在怎么想的时候，林辰还在继续审问。

    林海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毒蝎的回答比之前稍微流畅，也没有那么多颤抖与回避，好想他已经想通了，打算向林辰坦白，渴望夏国方面能够从轻发落……

    十分钟后，林辰放开毒蝎。

    毒蝎的眼神恢复清澈，瞳孔充满着森寒的杀气。

    “那些催眠、药剂等小把戏对我没用，你们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这种人经受过各种最残酷的反刑讯训练，如果你们真的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有用消息，最好满足我的条件，要么就杀了我。”

    毒蝎很嚣张。

    好像刚才招供出各种问题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林辰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毒蝎。

    只是一眼。

    因为毒蝎还没资格让林辰浪费时间多看一眼。

    催眠术？

    如果不是现在修为尚未恢复，林辰一个念头就可以搜魂，能知道毒蝎这辈子究竟做过多少事，比毒蝎自己都了解的更清楚。

    甚至，了解他的前生。

    当然了。

    以毒蝎所承受的残酷反刑讯训练，的确不能说毫无效果。

    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试图反抗。

    只是这种反抗当他面对林辰的时候，就变成了无用的挣扎，到最后还是乖乖坦白一切。

    毒蝎双手沾满鲜血。

    杀过各种达官显贵、老人，小孩……

    在很多国家都有他的踪迹，直到今天才被抓住。

    杀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反而轻了。

    林海也是很震惊的看着林辰：“林，林教官，您怎么做到的？”

    刑训科用最专业的手段审讯毒蝎，三日来毫无进展，只是毒蝎抛出一个不痛不痒的诱饵，让他们忙里忙外却又一头雾水。

    今天落在林辰手中，居然在短短一刻钟之内，说出很多秘密。

    尽管林海知道，这可能不是毒蝎所知道的全部秘密。

    但已经足够。

    足够给毒蝎判刑无数次。

    同时，也对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展开有了指导方向。

    盖因毒蝎这次进入夏国，并不单纯只是一场暗杀行动，诚如林海之前所想的，死一个秦方虽然损失惨重，但并不足以让整个夏国都惶恐或者伤筋动骨。

    真正可怕的是随之而来，对方安排的一系列行动。

    如果那件事一旦让他们得手。

    不！

    哪怕只是完成其中某一个环节，杀掉其中某个人，都会带来史无前例的影响。

    那种结果，是灾难性，是毁灭性的。

    就是林海身居高位，掌握重兵多年的养气工夫，也有些沉不住性子。

    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层冷汗。

    “林先生，我得抓紧时间向上级汇报，还得带走毒蝎。”

    林海想了想，又说：“如果林先生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继续审讯毒蝎，但我恐怕给不了您太多时间，五，不——十分钟，十分钟够吗？”

    林海对林辰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相信，只要林辰想知道什么，只要毒蝎了解，就一定会说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林海甚至觉得自己在林辰面前都毫无秘密可言，如同一个光溜溜的小孩儿袒露在别人面前任人拿捏。

    太恐怖了。

    当然，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想那些恐怖什么的，而是赶紧把消息传递出去，让上级定夺。

    否则，在那些国家领导人来夏国访问时，遭遇刺杀……

    林海简直不敢想象其后果。

    与之比起来，死一个秦方，或者死他林海，反而算不得什么。

    如果引发两国战事，会将很多国家卷进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规模战争，甚至……世界大战。

    这不是任何人愿意看到的。

    除了某些极端分子。

    “带走吧。”

    林辰只是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毕竟这只毒蝎的掩护者居然令他负伤，即便伤势很轻，当天就痊愈了……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了解的。

    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去做更合适。

    “林教官请放心，今天这份功劳与我无关，全在您一人之身。”林海可不会与林辰抢功劳，尽管这份功劳非常巨大。

    他现在顶多是个通风报信的。

    如果不是林辰的特殊审讯手段，恐怕到现在还不清楚毒蝎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之后会发生什么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如果死了他林海或者死了秦方，国家将一部分力量抽调出来严查此事，而忽略了其他方面。

    到那时，可就真的危险了啊。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毒蝎一脸懵逼。

    怎么就刚带来又要带走我？这帮人就是为了参观我？

    妈的，老子被人当猴儿参观啊？！

    这帮人……

    毒蝎很无语，感觉自己被当猴儿耍了。

    他还想着能各方周旋谈条件，最好能够重见天日，能不死谁想长眠地下？

    更何况毒蝎这种逍遥自在惯了，更向往出去之后继续过那种紧张刺激的生活，他可不想一辈子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就算一颗花生米结束了他的生命，也比现在强得多。

    然而，不给毒蝎多想的机会，林海已经命人将他带走重新交给相关部门继续审讯，万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