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你不是我爸！这样我就不会失去我妈了！”张巧娥吼完这一句，张明德像是被定身了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巧娥，没有再出声。

    一时之间，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谁都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过，香炉上的烛火晃了晃，“啵”的一声，灭了一根，四周变得更黑了。

    许久之后，张明德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知道了，什么？”

    张巧娥像是被张明德的这句话打开了开关，从戚悦的身后站出来，又对着张明德叫喊起来：“我知道了什么！？那要问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巧娥，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周旺财发觉张巧娥的情绪不对，一直这么大吼大叫也不是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就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了一句。

    张巧娥双手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哪有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不过，还好她还知道，安慰自己的是周旺财，也就试着压抑自己的情绪，然后对他爸发问：“为什么你不让妈接受治疗？”

    张明德嘴角动了动，明白张巧娥已经知道，林三妹放弃治疗的事情，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隐秘，向医生询问一下，也就知道了。

    “这是你妈妈的决定，住院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案。最多，也就是花钱吊水，让病人不那么痛苦而已。”

    张明德顿了顿，继续说：“家里没有钱，你也是知道的。你妈怕你知道之后，会辍学去赚钱。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你还要骗我！妈一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就告诉你了！那时候妈还有救的！”张巧娥又被张明德戳中了愤怒点，又对着张明德大吼：“妈都已经告诉我了！而且，你也不是没有钱！”

    “你妈跟你说的？什么时候？”张明德顾不得张巧娥后面的那一句话，满心只有张巧娥说的，林三妹已经告诉了她真相。

    这是什么时候说的？不对，如果张巧娥一开始就知道的话，这些天不会那么平静的。

    “就在刚才！妈的鬼魂告诉我的！”张巧娥连续的大声吼叫，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不可能！”张明德不敢相信。

    “呵，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妈妈过世了，这种事就能隐瞒一辈子？”张巧娥冷笑着回答。

    “你疯了！还是你身边的两个骗子给你下了什么迷药？怎么可能有什么鬼魂？”张明德觉得张巧娥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下意识的认为，是周旺财和戚悦骗了张巧娥。

    “咳，这位张先生，我们昨天确实不是祭祀，骗了你很抱歉。”周旺财假咳了一声，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是骗子，周旺财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张明德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正要开口谩骂。

    “但是……”周旺财打断了他即将要出口的话，继续解释：“我们确实是招来了林三妹的魂魄，我们是天师。”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证明？”张明德还是难以相信。

    “这……”周旺财有些为难，不能因为张明德不相信，就把林三妹的魂魄再招来吧。先不说林三妹的魂魄，能不能承受再一次招魂，现在时辰也过去了。门派里又有规矩，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

    “怎么？不能证明了？你们就是神棍！到处骗钱的！看到我们一下子拿了一万块，心动了，想要骗更多吧？”张明德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周旺财皱了眉头。

    张巧娥见到自己的父亲，那么跟周老说话，理智回来了一点，上前一步，要去理论，但是被戚悦拉住了。

    戚悦走到张明德面前，双眼对上张明德的眼睛，问：“你想要证明？”

    “当，当然。”虽然戚悦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也不带一丝情绪，但是张明德就是被戚悦吓得后退了一步。

    定了定神，张明德安慰自己，干嘛要怕骗子，于是张明德理直气壮的对戚悦说：“你们既然是有真本事，干嘛不让我看看？明明就是心虚，还不敢承认！”

    戚悦也不回话，伸手在张明德眼前轻轻一挥。

    张明德一瞬间仿佛换了一个地方，四周的地上都冒着一丛一丛的火焰，能下脚的地方很少。耳边还不断传来，凄厉却又含糊不清的叫喊声，听得张明德毛骨悚然。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张明德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火焰，惴惴不安的往那些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见到前方好像有人，张明德快走了几步，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被火焰围在正中间的两个人，一个衣衫褴褛被绑在木架上，另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铁夹，背对着张明德。

    那个穿着官服的人，掰开了被绑着的人的嘴，用铁夹夹住了他的舌头，缓缓地向外拉扯。衣衫褴褛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声，但是因为舌头被夹住，声音并不清晰。

    这一幕，张明德看得浑身发寒，害怕被前面的人发现，张明德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有人在动私行？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要怎么离开？张明德心里一边害怕，一边又疑惑不解。

    穿着官服的人，像似要延长衣衫褴褛的人的痛苦，并没有一下子把他的舌头拉下来，而是刻意的放慢速度拉扯。衣衫褴褛的人痛呼不断，张明德又忍不住的瞄了一眼。

    这时，穿着官服的人似乎发现了张明德在偷窥，转头对上了张明德的视线，张明德被那张狰狞的脸吓得大叫出声。

    “啊！！！”

    周旺财和张巧娥见到，戚悦的手在张明德的眼前挥了一下，张明德就像木头人一样站着不动了，便奇怪的盯着张明德看。

    张明德的眼睛，从开始时的一片迷茫，变成了惊恐，最后抱着头叫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明德被这一摔，彻底摔清醒了。

    看见四周的景色又发生了变换，张明德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抬起头看清了面前的戚悦，才想起一开始戚悦的动作，明白刚刚的一切，应该是戚悦搞的鬼。

    “你刚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那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妖术？”张明德还是惊魂不定，颤抖着声音发问。

    “那里是地狱第一层，拔舌地狱。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这些在世的时候，对他人造成严重伤害的人，死后都要被打入拔舌地狱。”戚悦面无表情的解释：“你不是不相信你的妻子的鬼魂出现过吗？我便让你见见真正的鬼。”

    张巧娥以为戚悦只是施了一个法术。周旺财却觉得，戚悦八成说的是真的。

    周旺财听了戚悦的话，还有些好奇地狱是怎样的，难道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张明德看似被吓得不清，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人那么害怕。

    张明德吞了吞口水，然后向戚悦确认道：“你是说，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看到的都是鬼？”

    “是。”戚悦点头回答。

    “那么，刚刚巧娥说的，我老婆林三妹的鬼魂来过，也是真的？”张明德瞟了张巧娥一眼，又继续确认。

    “没错。”

    “不！我不信！”

    戚悦话音刚落，张明德便一脸惊恐的叫喊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转身跑走了。

    “爸！”张巧娥对着她爸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张明德并没有停下来，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张巧娥经过昨晚周旺财的劝导，没有再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