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楠噤若寒蝉，只觉得脚底板到天灵盖都向外透着凉气，面对少年冷峻眼神，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
“不敢不敢，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透露帅爷的行踪。”
钱天楠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意会得到眼前少年这话中的寒意，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帅爷此次回归，所为何事？”
“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
印象之中，杭城似乎是这位军营之中的神话人物的故土。
如今，他私自离开北境战场，回到此处，背后定然牵扯极大的事端。
听闻少年这般阴冷话语，钱天楠登时缩了缩脖子，尴尬道：“只是想着若是帅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老朽一定倾尽所能，助帅爷完成任务。”
赵山河斜着眼睛，嘴角终于牵起一丝笑意，轻声道：“你这老狐狸，倒是有心了。”
钱天楠连忙摆手：“嗨，这是哪里的话，当年钱家落魄之时，多亏帅爷照拂，委以重任，将龙脊这绝世命脉放在钱家手上打理，这才有了老朽的今天，恩情万万不敢忘记。”
“放心，若不出意外，我在杭城还要待一段时间，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是不会客气的。”
钱天楠大感荣幸，登时喜笑颜开，哈哈笑道：“多谢帅爷抬举！”
只是话音未落，赵山河眼色登时突变。
“只是，你那孙儿，留着着实是个祸害。”
钱天楠愣在当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男人翻脸竟是比翻书还快，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个话题。
想着，头上登时冷汗向下疯淌，只眼前这少年一句话，甭说什么李天刚，就是整个赵家，怕是也要再瞬息之间被夷为平地。
“帅爷，老朽管教无方，您莫要动怒，待日后我会好好教他为人处世之道。”
赵山河摇头冷笑，淡淡道：“只因今日他纠缠的女子是我昔日同窗好友，未曾杀他，是给你一个面子，若是再让我知道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可莫怪我手下龙牙狠辣无情。”
可怜的老头连连点头，冷汗早已经顺着脸颊流到衣领。
见老头态度还算不错，赵山河满意点头，微微笑道：“我还真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您说，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光荣。”
“你这车，能不能借我开几天？”
赵山河满脸苦涩，虽说算是微服出访，不得太过张扬，只是那辆从二手市场淘换来的大众轿车实在太过破烂了些。
“好说好说！”
钱天楠慌忙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怒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车！”
“谢啦，过几天我会派人给你送回去的。”
车窗之中，赵山河露出半个脑袋微微一笑，转眼发动汽车，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路边，钱天楠和他的司机两个人，盯着那辆已经快要折腾散架的大众汽车微微发愣。
整个谈话过程，这司机尽收眼底。
此刻心中宛若万丈波涛翻腾而起。
那少年梦究竟是什么身份？
怎的随口便是覆灭李家，钱家这等狂妄话语。
好似这一众世家大族在其眼中好似任人宰割的蝼蚁般轻贱。
“钱爷，那小鬼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他是钱天楠的贴身司机，平日两人关系不错，此刻实在强忍不住心中疑惑，轻声问道。
只是话音未落，一个大耳瓜子狠狠的轰在他的脸上。
“靠！不要命了！”
钱天楠满面惊恐，神情慌乱无比的向四外张望，直到确认不见那少年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
司机懵了，跟随钱天楠已经几个年头，却还从未见过这位精悍的老人露出这般慌乱姿态。
“小鬼也是你能叫的？”
钱天楠满脸苦涩，恐怕当今秦国首脑，也没有胆子称呼那个神话般的男人为小鬼。
只因整片北境战场数万将士的调令权尽皆掌握在这个恐怖少年的手中。
转头，钱天楠脸色冷峻，看向那司机，沉声说道：“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若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半点风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司机愣在当场，自家主人一向和善，何时见过其露出这般凶狠姿态，情知此事利害，关系重大，自然不敢轻视，连连点头。
“回家！”
街角之中，一辆破烂大众缓缓驶出，整条寂静小巷再次空荡一片寂静。
只是无人察觉，在角落之中，一颗亮点接连闪烁，远远望去就好像摄像机的闪光灯，随着那大众车的离去，逐渐隐没在屋檐之上。
……
再次回到咖啡厅，却已经是将近下午六点。
龙牙小队四人就坐在人民公园的长椅之上，寸步不离的苦苦等待四个小时。
轰鸣声中，几人眼睁睁瞧着一辆漆黑SUV轿车停在眼前，车厢之中传出的气息分外相熟。
“老大？”
四人满眼惊喜，却是没有想到，赵山河出去这许多时间，回来的时候连座驾都换了。
天雷快要哭出声来，四个人就顶数他块头最大，之前那个大众车坐起来实在憋屈。
“老大，哪里搞来的车，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紫电笑问，颇为新奇的抚摸着车顶冰凉光滑的车漆。
“借的。”
赵山河微微一笑，想着那钱老头的憋屈表情，心里不禁暗喜。
他的狗屁孙子竟然将周念绾折腾成这副狼狈样子，不给他一点教训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很晚了，回家吧。”
赵山河轻声催促道，出来整整一天，家里都没什么消息，不知小雪的情况，心中难免忧虑。
虽然知道菩提留在家中，哪怕一个师的兵力进犯，也绝无可能靠近大院半步。
龙牙四人意犹未尽，本还想在四处逛逛，远处忽地一道光影闪烁，四人登时变了眼色，满脸戒备。
车辆停稳，一个黑西装助理模样的人从车门钻出，神情谦和，眼含微笑，直奔赵山河所在方向而来。
“我家主人请先生过去喝茶，可否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