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徐老太家以前,我一直以为刘大哥的做法多少有点夸张,可是到了以后,我才感觉到,徐老太还是挺有人气的。
我们这个时间来,都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来的人都开着车,有些车主见自己排的不是第一的位置,就好像已经明白了自己这趟又白来了,大声的咒骂一句“又TM的白来了”之后,悻悻然的开着车离开。
但也有几个,像我和刘大哥一样的,有点儿不甘心的继续坐在车中。
我问刘大哥,我们这又不是第一的位置,是不是等也白等了。
刘大哥说反正已经来了,碰碰运气,徐老太虽然大多数都会选择第一个到的人,但是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他说就像昨天,我那个时间还能见上一面。
我看眼后面还有陆陆续续来的人,我才相信刘大哥的话,觉得我昨天能见上徐老太也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我想着是因为我昨天翻了牌子,今天我就特意下车,走到大门口,看看大门上还有没有那块木板子,结果大门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晚上徐老太家不挂牌?
我也没再多想,这个季节的晚上实在有点儿凉了,我又跑回车里面,继续等。
终于熬到半夜,我和刘大哥的一双眼睛都盯着徐老太家的房门,就等着她跟翻妃子牌子的皇上一样,能翻一翻我们的牌子。
况且我和刘大哥也觉得我们排的位置也不算远,现在我们前面就剩两台车了,我们算是第三。
直到凌晨十二点,徐老太家的房门也没开,那排在第一位的人有些耐不住的就从车子里面跳了出来,将身上的衣服使劲的裹了裹,然后站在了徐老太家的大门前,手还忍不住的试图推了推木大门。
那排第二的也不甘落后,也从车里面跳了出来,为了能被选中,跟第一那位并排站着。
“兄弟,今天可是我先来的。”
第一那位也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了,看着身边三十来岁的男人一眼,眼中多少带着点儿抵触。
第二那位笑呵呵的拿出一盒华子烟,从里面拿出一根来递给第一的那位,“大哥,我有急事,今天能不能让让我,兄弟在这感激不尽。”
第一那个大叔并没有接烟,脸上那表情,一看就是不想让了。
第二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排第一的这位大叔。
第一的刚开始并没接,不过皱着眉头看了眼,但随即双手将名片接在了手中,看看名片,看看眼前的人,然后又看看名片,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有点儿复杂了。
“我就做点儿小买卖,我看大哥也应该是做生意的,要是觉得我这买卖能和你有合作的机会,将来可以打电话给我。”
第一的大叔忙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张名片来,恭敬的将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我是有几次想和贵公司合作的,只可惜因为合作无门,一直没能得偿所愿,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真是荣幸。”
大叔身子微微弯了下来,刚刚那个稍微年轻的,反而腰杆挺直了起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长者。
“公司的事情比较忙,我又大老远来的,时间紧迫啊,所以才希望你能谦让我一次,回头你打这个电话,具体工作上的事情,到我那边再聊。”
那位大叔咬了一下嘴唇的看了眼依旧黑着灯的院子里面,像是做了很大的取舍之后,才一叹气地道,“好吧,那祝你好运,心想事成了。”
之前还是第二的人,含笑的一点儿头,“谢了。”
那位大叔将名片揣好,就上了车,然后就开车走了。
刘大哥一耸肩膀,“得,咱们第二了,希望又大了一点儿,东子,你有没有什么能压死人名片,咱们把前面这位也搞走。”
“刘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刘大哥呵呵一笑,也从兜里翻了一根烟出来,“等的太闷了,你介意我也抽一根不?”
“原来你会抽烟啊?没见你抽过,还以为你不好这口。”
“这不是有你妹妹在吗,她身体不好,怕呛到她,再说那会儿我就是个跟你们不熟悉的司机,凡事还得讲究的职业规矩,但是现在咱们不是熟悉一点儿了吗。”
刘大哥笑了笑,“你介意不?你要是介意我下去抽。”
“没事,我在家的时候,我奶,我大伯都抽烟,家里又烧火,烧不好,就满屋子的烟,都呛习惯了。”
“谢了,用它提提神,主要是等的太无聊,太困了,今天这徐老婆子是怎么了,怎么都过去十几分钟了,还没出来叫人。”
“以前她都是大晚上十二点就给人看的吗?”
“其实最开始的也不是,那时候大伙就赶在早上来,但是早上来的时候,大多数老婆子就看完了。所以有些人就提前来,慢慢的搞的,来找的人越来越早,最后干脆大半夜十二点以前就到。
本来老婆子还是想睡醒了再看,但是咱们这些开车来的,像咱们这样关了大灯的少,很多人都支着车灯。你说这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到黑天就黑灯瞎火的了,结果被这些车搞的,锃明瓦亮的,有些村民就不乐意了,说影响他们休息了。
所以这徐老太也是没法,就搞在十二点一到,就将来的人叫进去一位,其他人也就走了,看完这一天也就消停了。”
我点点头,又看了眼在徐老太家大门口抽华子烟的男人,一身穿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能用一张名片就将一个人支走了,肯定也是个有背景的人。
我有些没底的问刘大哥,“看这样,咱们今天是没戏了,这人看着好像不简单。”
刘大哥抽了两口烟,“在徐老太的眼中,没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她都是一视同仁。”
我突然也不知道该敬佩徐老太还是应该用什么态度,毕竟昨天以前我还一口一个骗子的说人家。
这时,徐老太屋檐下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