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然说完这话,鞠霜凌便好一会儿未曾接话,父女俩便这么沉寂着。鞠霜凌心下的失落因着方才的那幕,这会子已然掩藏的丝毫不见,只余下些许愤怒,而这么一会子的冷寂,心中便愈发的悲凉起来,显在面上的神色确实木然了些许。
“爹,你保重身子,女儿先退下的。”鞠霜凌说着,作势便要起身离去。
鞠然却是开口问道:“聪儿那边,可曾给你捎回些许消息,都这么些时日了,也不知他同那几家山越国的茶商商谈得何如了。”
“未曾有何消息。”
“你去封信问问平安吧,顺带也催促催促,而今家中的茶业都快断了源头了,再不加紧时日补上,定会失去些许生意的。”
鞠然说着,亦是扶额揉了揉鬓角,想着此事而今却还是这般不尽人意,家中却又是祸是连连,心中顿时又郁结了些许。
“女儿知道了,这便去信问问。”
说完此番话,鞠霜凌忍下按捺许久的怒气,转身未曾福礼的走了出去。
回到院落里,鞠霜凌当下便唤来只道,吩咐让他找来几个壮汉,便一言不发的候着前去唤那鞠嫂子的丫鬟来回话。
而这项鞠嫂子见着鞠霜凌院内的小丫鬟过来传唤,当即便起身备着过去,却是一旁的翠花拉了她一把,低语道:“鞠嫂子,小姐这般唤你去,定然是因着若只那事儿,婢子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鞠嫂子听得此话,当下便豪迈的笑了笑道:“无碍,便是一失了靠山的黄毛丫头,又何所惧,而今老爷宠着的是新夫人,新夫人可是向着我这旁的,我这边去瞧瞧,那丫头会生出怎样的幺蛾子。”
说吧,鞠嫂子便随着那丫鬟一同,前往鞠霜凌的小院内,将将进得院落内,便听得只道一声“抓住她!”
就见着两个粗壮汉子将那鞠嫂子给牢牢按住了,而那鞠嫂子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只到瞧见那院落中间横放的长凳,这方才觉着事情并非她想象那般简单,当即便奋力挣扎着。因着这妇人平日都做的粗重活儿,故而拼着力挣扎起来,两个壮汉却是未曾料到她这般蛮力,竟是让她挣脱开来。正待她备着夺门而逃之时,便听见只道一声大喝。
“抓住她!”
于是乎突地从门侧窜出两个愈发粗壮的汉子,一举将其拿下。
直到这两人将那鞠嫂子强按在长凳上,用绳索好一番捆绑而后,鞠霜凌方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鞠嫂子见着鞠霜凌的身影,当即便谄媚的笑喊道:“大小姐,今日怎地这般招呼捞老身呢,老身上了岁数了,经不起这般戏弄啊!哎哟,小姐,老身的腰这会子疼得厉害呀。哎哟……哎哟……”
鞠霜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厌恶无比,敛眉抬眼看了只道一眼,说:“太吵了!”
只道当即便明了的点了点头,命人塞住了那妇人的嘴,便只听的呜呜啊啊的声传了过来。只道想着若只那般惨死,因而未曾再待鞠霜凌吩咐,便自主吩咐那几个壮汉打了起来。
幸而先前塞住了那妇人的嘴,这会子叫唤声便也低沉了些许。
一旁的鞠霜凌木然的瞧着这个往日在娘跟前嚣张跋扈的婆子,那会子在自己面前可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越矩,而今却是狗仗人势动到她房里的人了。
突地只道打断了鞠霜凌的思索:“小姐,那婆子指着你,似是有话要说。”
“无需理会,只道,太吵了。”鞠霜凌说完这话,旋即便转身进了屋子。
而门外的只道瞧着方才鞠霜凌那不耐的神色,当下便明白过来,朝着壮汉使了使颜色,便见着那些个汉子手中的木棍愈发有力的打了下来。。不需一会儿,便听不得那妇人的叫唤声了。
只道这方起身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抬头从你荷包中掏出几两银子,一一打发了,便命其将那鞠嫂子顺带抬了出去。
“笃笃笃!小姐。”只道唤了唤,却未曾听得鞠霜凌的搭话,便接着说道:“小姐,那婆子已经去了了,若只也安息了。”
屋内坐着无声流泪的鞠霜凌这会子依旧未曾理会寻常。
“小姐,那我先下去了,而后有事你让小婢们来唤我便是。”
久久未曾听到鞠霜凌回应,只道站在门前候了好一会,屋内依旧未曾传来任何声音,于是,只道便只得出得门去。
而鞠霜凌此刻,心中除却哀伤便只余哀戚。自从鞠夫人过世后,家中仆人一个个都丝毫不将她这个鞠府大小姐放在眼中,眼见着雨晴便要成为家中女主人了,而爹却是那样子百般维护着她。顿时鞠霜凌气的怒不可遏。
多日来的委屈和愤怒怦然勃发,泪水不自觉的至脸颊处无声滑落。想着翟聪已然去了将近四月之久,而今却是丝毫消息未曾捎回。想着那日母亲过世,因担忧他路途遥远,耽搁生意,便未曾向他提及此事,而今他却是这般一去杳无音信,吴仪昭那信中所说之事……鞠霜凌已然不愿再深想,想着无能如何,家中生意还是得好生顾着,便转身抹了抹眼角,走到书案旁,开始提笔写信。
而在珉国通往纳苏的山间小道上,一匹骏马急驰着,一袭玄色华服的男子俊脸紧绷着,手中的缰绳仍旧是出卖了他沉静的面容,心中的急迫恐怕身下的马儿都比他更加了然。
这便是那日辞别父母小弟的祁饶,只因他收到一封吴尚昀写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信筏。想着这么些许时日以来,吴仪昭一直悉心照料着杨凡,却又听得那吴神医说,那杨凡本就早已复原,而今只是死乞白赖的拖着吴仪昭,无需多做思索,祁饶便明了过来,此人定然是心怀不轨。想到此处,脸上的表情便再也难以沉静下去了,当即快马加鞭的飞奔着,真真是恨不得当下便奔到吴仪昭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