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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的水天相连,更使得天地难分,极目远望,远近视野之中,遍布着一片一片水光反射的油亮。
其余上下四方,都阴沉如碳。
连日的大雨虽然骤停。
然而江河横溢,四野早已水平如镜,人为鱼鳖。
黑夜中,一只扁舟自北向南,在广袤的水面上穿越似乎薄雾一样萦绕的轻纱,由远及近,无所畏惧,似天地一鸥,轻飘飘地驰来。
舟上三人。
舟首立一欣长的身影,黑暗中看不清面庞,只见他一身道袍飘洒翻飞,身躯却异常挺拔,似铸于舟头,纹丝不动。
舟尾一人,脸上半张铁面,正曲腰身半蹲,双手抱一木桨,不是在水中划动,而是蓄而不发,在防备水中随时蹿出来的鱼妖虾怪。
被二人夹在中间的是一位坐在舟中的少年,漆黑昏暗之中,亦不知他脸上有无畏惧,只能看到宝石般的双目熠熠闪闪。
舟行迅速。
三人不时会相互说话。
舟尾的男子道:“主人已经出了儒家入了道家,真不知为何还要响应鸿雁传书,匆匆南来?”
舟首的男子略作沉默,轻声叹道:“虽已不在儒门,却自幼受的都是圣人教诲,而今淮水肆虐,生灵涂炭,身为一士,敢不赴难?”
他又说:“淮水为祸,多与无支祁有关,普通士与儒,又能耐他何?更何况赶山鞭在我身上。”
舟后那铁面男子悲愤道:“无支祁早就是大圣之身,又被禹皇锁了数千年,只怕凶焰更胜以前,我辈岂能力敌?”
舟中少年却不知凶险,诧异道:“那以前发淮水,都是怎么平息的?”
舟首他父亲却笑了,轻慢地说:“成儿说得对。不都是人力平息的吗?我华族自古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民族,强如牛兵主、无支祁,覆海大圣,东海龙王,金银蛊煞之流,不都逐一斩杀、拘禁和驱逐?”
每一个少年的心中都有张牙舞爪的英雄梦,少年连连点头。
却不知,身后铁面家臣心中担忧。
他在舟后说:“主人你一味为少主轻描淡写,他哪知那些妖魔大能的凶险,您又早已弃家隐居,你欲为苍生舍生忘死,可一旦我二人身有不测,留下少主孤零零一人,该去哪,该怎么办?”
舟首那人轻笑道:“金夺,是我一个,不是我二人,照顾成儿,不还有你吗?”
他说:“淮北朱氏中我有一位故交,当天在长安一起读书求艺,应该可以托付,天亮后觅了大路,你就带着成儿去他那边等我……替我去看看他女儿漂亮不漂亮,当年我二人曾有言在先,将来成了亲,有了孩子,生子则结为兄弟,生女结为姐妹,一子一女,那就干脆结为夫妻。”
他低沉地说:“你带了成儿去,也是去投奔他岳父。”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这沉默并不是真的沉默,少年怀疑他们是传音入密,用意识私语,就看看前面的父亲,看看后面的家臣。
猛然间,舟身一震,放缓了速度。
舟中少年也一骨碌爬起来。
在他们面前,一座突兀高耸的山体出现在面前。
山体周边似曾无际,千百仞山体上面的山石,植被都早被夜雨洗得发亮,而山的下面,水势一如深潭,黑夜中微微泛波。
“这是?”
舟首舟尾两个成年人都在回忆地貌,去思索,到了什么地方,这山是什么山,该往哪里绕路来着。
然而他们都是北方人,一时不知这是什么野山。
行舟一绕,却见两个山体交掩,错了一道裂缝,山涧之水从高处跳跃,汇集至低处平静的水面,形成大小不一的漩涡。
舟首的主人一咬牙,不知从身上哪里拽出来一条黑黝黝的铁鞭,举手一挥,鞭化影而去,旋即面前的山体开始剧烈震动,舟也跟着晃动。
少年好奇地爬起来,扒着舟身,大声道:“山裂了,山裂了大口子!”
黑龙一样的鞭被收回来,很不起眼地被主人持着,而两座山错开的山涧,却撕裂成一道沟壑,水迅速汇注,带着舟尖,送舟箭一样前行。
少年欢快地叫唤了一声。
然而山中万物夜相狰狞,鸟雀惊飞,野兽乱啼,他还是有些害怕,就躲在父亲的身后,欣喜地往两路望着。
前面,他父亲喝道:“山中山怪惊乱,未免不会来袭击我们,金夺,你多当心……”
身后,金夺大声道:“主人,些许精怪而已,相信我,不会让它们惊扰到少主尊贵之身。”
说话间,一道黑影长啼,迅疾掠来舟上。
少年阿成还以为是只鸟,然而金夺桨一挥,一道黑气带走黑影去另一边山体,黑影悲惨哀啼,竟是一只猴怪。
这些小妖小怪时而下来,金夺就像一员战场上拨飞箭雨的健将。
但他敲飞几只的一瞬间,却想到什么,大声道:“主人,有大妖。”
山中一股低回的气流盘旋。
雨水沾满的草木上开始扑簌溅珠,舟前的父亲像是在嗅气息,也像是在山中观察,忽而朗声道:“惊扰贵大王远非本意,只是借道而已,我父子三人过了山,一二时辰之后,山体自会恢复。”
然而气流还在回旋。
似乎有什么在气流中低吟。
少年阿成悉心去听,隐隐听到含混的呜咽,似乎说什么“宝物”。
他没听清,但他父亲听清了,又说:“原来是山君。这动静不是你山中出土的宝物,这是我的铁鞭,还望让开一条道路,你我相安。”
风开始锐啸起来,几声怪笑,似乎有闪一闪就不见的精魅。
金夺猛地变换身形,去适应天上地下水上陆地快速掠过的身影,他提醒说:“主人。是伥鬼。”
少年阿成惊叫道:“我怎么看不到,我怎么看不到?”
这种无形之物最是难防。
然而他父亲撅气一吹,一股青气飘飞出去,转眼间四处变化的伥鬼,就像是气囊嘣炸了,留下多处作呕的气味。
少年惊喜道:“这是浩然气。”
金夺却一下黯然。
有此一口浩然气,在朝,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在野,可为一方大儒,然而主人身世坎坷,这些竟都错过了。
带着自己,带着少主,居住于小小道观,餐风露宿。
天空中似有寒光交叉。
少年的父亲也腾空而起,不在金夺和少年的目光下。
远处山中罡气纵横,草木低头……再一瞬间,少年的父亲就落回舟头,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而山中像有一团内陷的气流,响彻一声虎啸。
少年的父亲道:“看山君在山中修炼多年而名声不闻,是安于求道的妖,又有上古血脉,不忍取你性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很快,就又是一声震彻天地的呼啸,啸声回落,山林便慢慢寂静下去。
舟再前行,两路便安静下来。
少年的父亲低声说:“它被我伤了,应该是知道我手下留情,会约束好妖众,不会再来搅扰我们。”
金夺笑道:“主人功参造化,怕早已是真人境,怪这虎妖倒霉,有眼不识泰山。”
主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