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辛劳,卖了足足四百多两银子,但取了韩傲雪订的气血丹,坑朋友的傅美竟然说要不完,只要十颗,三、五天的量。
因为有余款未付清,剩下的,陈成还要付人家掌柜一百五十两银子,除了傅美要走的,手里还剩了好几十颗。
尽管如此,柴虎跟着陈成出来,也已经不知道先迈哪一只脚好,别人或许不清楚陈成花费了多少时间,柴虎却是再清楚不过,一夜呀,只一夜呀,而且这应该还不是他的极限,你就看守孝的棚子里四壁帖的,地下踩的,你就知道,如果他只画【驱邪】符的话,他一夜就能把他婶娘的钱还上。
从【仙缘斋】一出来,傅美就喜出望外,谢了陈成一句,带上气血丹,和他的族兄弟们一路跑走。
不知道他是不是急着回去告诉她姑姑。
柴虎要去看种子。
陈成歉意地说:“师兄,我今天还回不去。我叔叔躺在床上,胡郎中走时说骨头愈合时奇痒无比,我害怕他乱动,要是撑不住了,我就往他身上贴符。要不,你和无真道长先一起回去,咱们去买头牛,你俩带着,符箓我画好,到时候,不让它拉车,直接拖一条横杆就行,只管驱着它拔草。”
柴虎同意。
你不回去好呀,夜里还能画符,还完你婶娘钱,剩的越多越好。
柴虎说:“最好把横杆做结实,能把符箓贴到里头去,免得污了,然后两边套绳,让牛只管拉。”
两人说得容易,到了木匠铺,师傅都没听说这种玩意儿,能拉着转,想来想去,要给他们做成石磙模样。
陈成只好利用所学的知识,给师傅画了张图,说像石磙倒也没错,但没有石磙粗,要比石磙长……
留下让师傅细细做,二人跑去采买种子。
种子是可以先看好,过后让人给送过去,二人也不知道怎么挑好,最后人家说哪种种子好就买哪一种。
再出来就是去买牛。
陈成想到一上午下来就给累瘫的那头驴,问柴虎:“要不,咱们买两头?”
现在正是农田补种的时候,家里有牛的,也不大情愿在这时候卖,两人走来走去,整个行市上就三头牛,两条小牛,顶不了用途,一头老牛,还断一只角,问角是怎么断的,说是跟水妖打斗挑断了……柴虎咬咬牙,劝陈成说:“干脆一大两小全买了。回头咱们的草拔完了,帮别人去拔。一个人一天顶多能拔一亩地,佣金三十铜板,我们一头牛一上午二三十亩,一天起码五十亩,一头牛一天挣一吊钱就够了,一头牛也就是十几两银子吧,干一天歇一天,一个月也能回本。”
三头牛花了正好二十两。
赶回家犯难了,柴虎也都是嘴上的劲儿,二人只好央求卖老牛的老人给帮忙,这才将牛赶去陈成家。
老人要走,那支断角的牛叫得极是悲哀。
老人也是走几步掉头回来看看。
齐无真看了那三头牛就冷笑,两头小牛能干啥,这头老牛?打架能挑断那么粗的角,多刚烈的脾气?
你带回去养,真可谓上有老下有小。
谁耕田呢?
谁拔草?
弄半天,还不得朱管家给你们剩的那头小毛驴?
这是要一驴养三牛么?
春娘也绷不住劲笑。
她不像刚来的时候老觉得陈成会吃人,给陈成传授说:“牛老了奸,马老了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要不,这头老牛干脆宰了算了。”
老牛开始悲愤地怒吼。
陈成立刻注意到,那老牛屁股夹夹,把尾巴夹进去了。
它听懂了。
陈成故意说:“买来干活的,不干活再杀……”
避个牛,他就问齐无真:“牛老了,会不会成妖?”
齐无真想了一下说:“牛是比较容易成妖的,你看一些圣人都是骑牛,要是成妖我们可就麻烦咯。一头牛,个头那么大,它跟老虎、豹子成妖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才行气境,到时候我可治不住。”
这倒也是。
买都买了,后悔也来不及,看来柴虎也不算个真正的庄稼人,拿的什么主意嘛。
陈成马上想到了什么。
气血丹呀。
能不能硬着心肠让这老牛干活,大不了累到了,喂它吃昂贵的气血丹?
就这样循环,挂符拔草,要是把它累狠了,就给它吃气血丹,本来还想给青花、红花吃的,看来可能要便宜这些牛。
下午的时候,柴虎给人说好种子要送去哪儿,就带上拔草的木辊,带上陈成画好的符,还找个邻居帮忙赶上牛,和齐无真一起就先回了。
陈成留了下来,一边照看金夺,一边画符,这回也没生什么新想法,就是想着赶紧把姨娘的钱还上,到天黑掌灯,已经画了好几十张,咬咬牙,一口气画到半夜,一百四五十张画完,这就松了一口气,上床睡觉。
昨夜没睡,今天又画了这么多符,这一觉睡下去,就觉得甘甜得没边。
被朱管家拼命叫醒,陈成揉揉眼,问朱管家什么事儿。
朱管家把他带出来,院子里头,不知何时,竟然站着十几名金甲官兵。
门大敞着,春娘和楚若雨都被赶在院子里,朱管家一脑门子汗,向他们的官长反复解释,说金夺是骨头碎了,从床上起不来……这令陈成有一种愤怒,不只是起床气,更多的是无缘无故来招惹。
为首一人有点阴柔,头戴滚筒纱冠,点绛唇,生得异常秀美,身披着大红锦袍,腹部上白鹭点点。
他站在火光中,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身边的火把都似乎畏惧他,不停往外拉展,似乎要离他远一点儿。
朱管家发抖地提醒陈成:“这几位都是天河镇抚司的人,找来家里,要问你一些家事,你要用心回答,回答前多斟酌,要是错了,干着人命关系。”他又说:“拿不准的,你不回答也行呢。”
来人没有纠正他的暗示。
朱管家又慌里慌张说:“我们老爷正在洗漱,害怕见到上官失礼,一会儿就会赶过来,到时一定带着大人和你这些手下去接风洗尘。”
为首的官员轻慢地一挥手,朱管家就被官兵带去一侧了。
他带着十二分冷漠,身躯挺得像是一颗青松,喊了“陈成”,验明正身一样开始盘查。
问了陈成的父亲,问他的娘,关键是他娘,盘查很仔细,庆阳哪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庆阳,在哪与他父亲相遇。
陈成隐约知道一些,揉着眼睛回答:“听金夺叔叔说,我娘叶贞儿,庆阳人氏,哪一年来中原我也不记得。我还没出生,后来听说生我之后,生病死了……”
来人问他:“生了什么病?”
陈成拧眉去想。
想不出来,记得朱管家的交代,连忙说:“我当时太小,已经记不起来了。你干脆去问问我金夺叔叔。”
朱管家连忙说:“金夺不是昏迷了么。”
陈成大吃一惊。
旋即,陈成才反应过来,朱管家这是怕官兵折腾金夺叔叔。
来人声线尖锐,又说:“那你先生呢。你师傅柳老郎中为什么收你为徒?”
陈成看了朱管家一眼。
朱管家连忙说:“这个我知道。”
来人却不听他回答,非要陈成自己说,陈成就说:“我去朱家的族学,朱家的族学不收我,正好我叔叔家要赈灾,在医馆外,我去了医馆,帮忙选药,我师傅觉得我能够学会岐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