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画像渐渐淡去。
就像是你用水在石壁上书写绘画过,而后水渍一干,图画就消失不见了一样。
陈成不知道黑风虎有没有机缘听多宝讲道,也不知这山中暗河,两侧还有没有图画,就又行走下去。
石壁被人破坏过,出现大量纵横交错的伤口,更被岁月侵蚀得厉害,已经大片、大片剥落,没有剥落的地方也都是蜂窝一样的小洞。
尽管如此,还能隐隐看到大量壁画的痕迹,一直找到破坏较小的地方,画的是部族中祭祀神猴的场景。
这是不是可以回答黑风虎为什么对猴子戕害不休?
他不是与猴子有仇,也不是厌恶,而是心里害怕猴子?担心自己将来的敌人隐藏在这些猴子中……
他一定是看过这些壁画,所以内心才充满着恐惧的对不对?
只是他并不了解人类的历史,也不可能知道无支祁的存在,那个滔天凶兽无支祁,已经很难再重新现世。
这些壁画是不是黑风虎动手破坏的?
如果是他破坏的,为什么他不刮掉大禹平百妖治洪水的壁画?
不能再往下走去了。
再往下走下去,越走越远,只怕无法与齐无真他们汇合。
陈成一路小跑回来,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跳到水里,向神猴的雕像游过去,到了神猴的雕像后慢慢往上攀爬,最终站到了神猴的嘴上。
这是一所暗室,有一扇石壁,推开走进去,齐无真转过头来,而山猫妖和鼠妖子三都在他的面前跪坐。
这儿难道真有正法存在?
室内一侧有个架子,散落了几枚玉符,而齐无真手里展开的是一张兽皮,外表黑黝黝的,边缘卷缩。
齐无真停住结结巴巴的声音,给陈成说:“你来吧。”
他趴在陈成耳边,小声说:“这有梅山七杰留下来的法术,但哪有什么正法真经?这也不是截教的遗迹,我们想差了,那黑风大王被一只猴妖用计锁在这儿多年,铁链锈了才逃出去……”
他一努嘴,石室中有片污浊之地,上头穿着好几根大铁链子,其中一根铁链子因为锈迹,断了几截。
如此一来,黑风大王和猴子的夙怨就解释清楚了。
不仅如此,黑风大王不让人来这个山洞也能说得通。
让人发现里头有猴子的神迹?
让人知道他被囚禁过?
陈成接过这不知是何生物的皮制成的手卷,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一段功法,以字数看,应该是一部分残缺的道诀。齐无真定是读不下去了,这才交给自己,你不能让山猫妖失望呀,陈成只好念道:“以神抱于气,气抱于神,神气相抱,固于气海,造化神龟,乃人之命也。神乃人之性也,性者南方赤蛇,命乃北方黑龟,其龟蛇相缠,二气相吞,贯通一气,流行上下,无所不通,真抱元守一之道也。”
陈成迅速感觉到,这里头有丰富的内容。
但只怕没多大用,就这一段,只有这么一小段……
齐无真将释法的难题扔给自己,自己跑去收拾一些玉符,贴额头上查看,陈成感到无奈,结合多宝展现的大道,轻声道:“对你们来说,修炼过于复杂,你们也难以理解,就想着怎么做到神与气合……”
陈成突然就不想释法了。
这法?
不是一开始以为的那么简单。
将神念和身体元气结合,在丹田中做到龟蛇交汇,如此互相转化,而后龟蛇相抱,贯通一起,这是一条新思路呀。
如果不是自己的丹田被锁,自己都可以修炼呀。
自己服下白虎内胆之后,不是身体吗,自己的神念不就是神吗。
这反而是自己的出路,就是性与命,神与身共修,然后完成龟蛇互抱,相互转化。
同样,对于妖怪来说,它也是种通用的修行方法,哪怕妖怪的肉身强而神弱,习练下去,久而久之,一旦神跟上来,也会有不小的成就。
看起来不起眼,却有点像大神通,法不可轻传,教给善恶未可知的小妖,只怕会造就为祸人间的大妖。
陈成有了藏私的念头。
背一段道藏代替吧。
陈成当场背诵说:“行气名炼气,一名长息。其法正偃卧,握固,漱口咽之三。日行气,鼻但纳气,口但出气,徐缩鼻引之,且莫极满,极满者难还。初为之时,入五息,已一息,可吐也。每口吐气欲止,辄一咽之,乃复鼻内气,不尔者,或令频。凡内气则气上升,吐气则气下流,自觉周身也。行气常以月一日尽十五日,念令气从手十指出;十六日尽月晦,念气从足十指出。若行之能久,自觉气从手足通通,则能闭气不息,便长生矣。”
额头贴着玉符的齐无真转过身来。
他服了。
这他娘是正宗的练气口诀,正宗得不能再正宗,因为太过经典,天下道门,十之八九都把它当成入门法诀。
绝大多数人肯定不会背诵,但行气境的人都在这么修炼。
陈成背诵完,就给他俩仔细地讲解起来。
山猫妖听得如痴如醉,连忙道:“道友。你师傅讲得太深了,还是你讲得好,对,就是握拳,不停生津下咽,鼻子进气,口出气……太好了。我一听就学会了个七七八八,人说真正的大道不会太难,这不就是吗。”
齐无真“啧啧”两下。
对陈成这样的天才不太难,对你这样的小妖来说,不知道有多难。
这才是行气境口诀,我们人类的七八岁孩童学道,先生就在通俗易懂地教授他们。
齐无真走回到陈成身边,把一枚玉符贴陈成脑门上,而后替换下来,又贴一枚玉符到他脑门上。
陈成很快懂了。
这里头有两门术法,蜈蚣沙和毒蛇烟。
黑风大王修炼的道术就是这两则,只是因为他不是蜈蚣也不是毒蛇,就把两种道术结合在一起。
有些内幕,你就不能戳破。
陈成把那张不知名的皮卷收入怀中,齐无真则把玉符拾起来收走,二人哭笑不得,竟然异口同声说:“走吧。”
山猫妖看他二人将皮卷和玉符都收了起来,提醒说:“这都是大王的道藏,你们不能拿走,你们一拿走,他不就发现了吗?”
齐无真道:“这都是你们大王不要的东西,玉符都在散落着,皮卷上头还有尿味,你以为他在意么?”
山猫妖愣了一下。
齐无真又说:“他所修的正法,根本不在这儿。”
别说山猫妖,鼠妖子三都不信,他们立刻看向陈成,刚刚陈成释法,听得懂,难道这都不是正法?
陈成说:“这是残卷,我刚刚都已经诵读给你们了,你们大王自己修的和这个不同,只怕真不在这儿。”
山猫妖崩溃怒吼:“为什么?”
它又声色俱厉道:“你们不能拿走,你们拿走,我就完了。”
陈成连忙使个眼色给齐无真道:“师傅。我们不拿走。不拿走。”
齐无真冷冷一哼,握住铃铛,看他的样子,陈成就知道,他杀心已起,山猫妖敢翻脸就打死他。
陈成摆了摆手。
他给齐无真点点头。
齐无真又把玉符拿出来,陈成每片都贴到额头上,快速进行记忆,然后给齐无真说:“师傅给它留下吧。”
山猫妖又盯向陈成。
陈成怀里还有一张无名皮卷。
陈成只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