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丹,扎针,服用汤药,陈成又沉沉睡去。
这回虽然醒不来,但脑袋里混乱得很,一会儿是虎啸,一会儿有什么在怪叫,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自己浑身燥热,到处去找水,找来找去找不到,于是变得愤怒、狂躁,在风云之中狂舞不止。
我这是恢复道法了吗?不对呀,我就是恢复道法,我也不能上九天揽月,在这罡风中来去狂舞吧?
往下俯视,地面上的景物如此小,还有个不一样的小白点。
看到这个小白点就来气,它就是困扰自己的白虎,陈成从高空中猛地俯冲下来,警觉的猛虎朝自己狂啸,双方开始纠缠奋战,很快陈成就后悔了,被这白虎咬得遍体鳞伤,而且和它纠缠在一起,逃走不得,一人一虎从地面打到空中,从空中又飞去高山,从高山去了大海,有大海?
陈成惊喜交加,我祖传黑水正法,有水就行,陈成带着猛虎投身进去,然而沉入大海,猛虎仍然纠缠不清,根本没机会施法……难道我水法真人,会沉身大海,开玩笑,韧性十足的陈成开始怒吼。
我要水,我是水元道人,我要水,我要天地间一切真水,我要至柔可克刚强的水,大海崩炸,掀起滔天的骇浪。
陈成挣脱白虎,脱困而出,立于海浪之上,望天狂笑,他指天大吼:我是不屈的弱水道人,我柔弱,是因为我不争,但不意味着我会屈服,你强我也强。这就是水元道人,来吧,风雨雷电啊。
这是深夜,这是半夜。
纪羽猛地坐了起来,这陈成?大半夜不睡,在那儿嗷嗷叫?
他不是已经睡了吗?
对呀,他早早就睡着了。
纪羽揉着稀疏的睡眼,赶过去,看看,陈成两只胳膊还在挥舞,屋子怎么感觉有水?
空气有点湿润呀。
哪来的水?
好像是陈成床上滴下来的,不会吧,不会是他尿床了吧?
这憋了多久的尿,能尿得房屋都一团湿气。
纪羽往床上一摸就惊叫了:“陈成。陈成。你起来。你尿床了。我操。你多大了,你竟然还尿床。”
陈成“嗯”了一声,回他说:“我是水元道人,我不怕水。”回了一句,他竟然翻个身,又睡过去。
泡在一大泡尿里,他说他不怕水?
纪羽着急了,这要天亮之后,让那四个小师姐给知道,人家能不嫌弃吗?
十四、五还能尿床?
自己都要跟着遭殃,会被数落得头皮发麻。
他使劲摇晃陈成,气急败坏地咆哮道:“陈成。陈成。你快醒来。”
陈成醒了。
被褥几乎都是湿的,不会吧,我难道尿床了?在尿泥里打一晚上白虎?这怎么到处都那么湿?
点上灯,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陈成羞愤交加,问纪羽:“有没有可能不是我尿的?我睡觉时施了水法,于是周围的水元凝聚。”
纪羽呵呵冷笑。
陈成懂他的意思,自己就是清醒的时侯捏水诀,能来点水不?
陈成沮丧,迅速爬起来,问纪羽:“你有没有办法烤干?”
纪羽没好气地说:“大哥。大少爷,大公子,我是兵家,被你下了禁制,现在连锻体的巅峰都不是,只是个武徒而已……你让我烘干你的尿,我拿什么烘干?别说了,赶紧的,把被褥揭了,趁着夜深人静搭出去,你纯阳之身,也不该怕冷,你就说,昨天服药之后,感觉太热,越来越热,把被褥扔外头去了。”
陈成意会道:“现在正是秋天,露水深重,它是被露水打湿的,对不对,对不对?”
二人说干就干。
天亮之后,不等四个师姐防备,陈成就找过去,本来就有疑问,正好借机问问,隔着扇门他敲了问:“师姐。师姐。不好了。是不是你们给我的药有问题呀,我夜里醒了,热得根本睡不着,跟火烧一样,怕打搅你们,没敢来打搅你们,这不是已经天亮了吗,真的忍不住了,你们快起来看看吧。”
四个师姐先后起来了。
秋意穿着一身白色得里衣,第一个跑出来。
她抬起芊掌就去按陈成的额头,碰触了,有汗渍,焦急喊道:“师姐。师姐。他出了好多的汗。”
里头师姐也着急,偏偏越着急,越穿不起衣衫,大声说:“秋意,你给他烧一些开水,让他多喝水……”
陈成一想对呀,自己要装得像,得多喝水,等着慢火煮开水?不,我要焦虑着急,我要见水就喝。
冲去水缸喝。
还真是,自己不愧是水元真人呀,能喝,水不多,给它喝干,几瓢干掉,只剩点水垢和沉淀就算了。
秋意来舀水,大吃一惊道:“水呢?”
陈成说:“被我全喝完了。”
秋意手里的瓢“当啷”一声掉地上了。
不光是为了掩饰夜中尿床,陈成也对自己的这两次用药有质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主治自己的白云师傅怎么说,与秋意一起冲向石井,打了深井的冷水上来,陈成作势抢走,抱起桶……
连喝带浇下去。
被白虎造就的纯阳之身,被这冰凉一冲,反而觉得舒服畅快。
秋意惊呆了。
他一放下桶,秋意就用拳头擂他,责问他:“这么冷的水,你抢什么抢,你抢什么抢,你有那么热吗?”
说完她就哭了。
不知道怎么办好呀。
四个师姐陆续出来,听急哭了的秋意那么一描述,纷纷说:“夜里我们也不知道,他还不一定自己喝了多少水呢。”
她们责怪说:“都火烧屁股了,你来喊我们呀,我们是怕你打搅,但你也要分情况,你要是热死了呢。”
简单一商量,王师姐跑得飞快,就去找马长老。
陈成看她们着急得一团乱,不由感到愧疚,看到纪羽想躲走,牵着大嘴要出门,走身边就问他:“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纪羽冷笑说:“你不硬撑下去,你承认你尿床了好了,别拉着我,我去带驴练功。”
想想要承认自己尿床,陈成就不吭声了。
他更想听马长老会怎么答复。
他想知道曾真人还会不会再露面,给个说辞,他想知道白云上师会不会让自己去一趟,再给自己诊断。
委屈几位师姐了。
很快师姐回来了,传呼说:“马长老说了,不用担心,这是以火攻火。”
陈成愣了一下。
药不能服了……他虽然跟着自己师傅时间短,是半吊子郎中,但也只听过以毒攻毒,没听过以火攻火。
这骗鬼呢。
如果自己是乡下孩子,或者是容易相信师长的孩子,也会像众位师姐一样松一口气。
但可惜了,自己兼修郎中,不曾在任何千方中见过以火攻火的辩证,而且自己是装的,并没有真热成那样。
马长老能这么答复,就可以肯定,他知道热得受不了,有可能会是服药后的自然反应。
师姐说:“可能服药服的剂量有点大,让我们先暂停上两天,给他身体适应、适应,两天后再开始……”
陈成沉默不语,喝了秋意烧的热水,等着曾真人出现,等着白云间下来人,告诉自己,让自己去看看。
这才是真正郎中应有的态度,你需要知道病人的疗效,如果错了,你得及时诊断,及时纠正,你不可能热的受不了,停几天药,然后平复了,你又开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