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比香甜的梦。
自己和父亲同乘一艘法舟,随着波涛在水上起伏,这是在来朱仙镇的路上吗?
金夺叔叔怎么没有同行呢?
陈成细思,而又觉得记得不太真切了。
父亲正在教授他【五盲咒】。
五盲,正所谓耳盲,目盲,鼻盲,味盲,触盲,五盲咒,正是让周围的人和妖物不可探知到自己的存在。
五盲咒改进为【隐匿诀】。
隐匿符来自于【隐匿诀】。
陈成正在梳理之间的关系,似曾觉得此诀很早就已经会了,忽然间,水天一色之处,现出一道黑线一样波纹,它移动得迅捷如电,陈镜碰了碰陈成,陈成转过头来,立刻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小三角在劈波斩浪。
陈成大吃一惊道:“我【五盲咒】念反了么?”
然后反过来,其实也会念。
念反了,那就反过去再细细念。
陈镜在一旁鼓励道:“要有信心,坚持念。”
陈成极力排除掉脑海的杂念,有父亲在,他并不怕,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水面,口中【五盲咒】念动不停。
他竟看到了水层之中,那是一只头很宽,好象一把双头铁锤安在一个长柄上的怪鱼,身长丈余,瞪着两只突出的大眼睛,眼里仿佛燃烧着冷酷的幽光,张开的两腭显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它用尾鳍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沿着笔直的一条路线前进,露出来的小黑三角,就是它尾鳍的尖。
怪鱼擦着他们的舟舷,迎面擦身而过。
然而陈镜并没有因为陈成的成功放过它,挥指如剑,一道黑气如同大斧头一样,从中剖开了鱼怪的肚子。
舟舷被怪鱼垂死拍上来好些水花,转眼间血气盛开如花。
陈成茫然道:“父亲,你为什么杀它?”
陈镜淡淡地说:“这是一条恶鱼,身藏杀机。”
陈成这才注意到,水中翻滚的尸体上,竟长着婴儿一样的四肢,虽然四肢外侧撑着鳍,但是四肢无疑,
它的一只小手上,还握着一只小白骨叉儿。
陈成骇然道:“它快变成了人。”
陈镜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呀。人的躯干柔弱,却是天生的道体,妖生了灵智或者得到大妖的点化,就会想生长出道体,否则它们无法按照绝大多数的道法修行。”
陈成连忙说:“那他们变成人的模样了,是不是人呢?”
是不是人呢?
陈镜最终还是说:“不算人,但你也可以把它们当成人,妖怪一旦化形,分善恶,分是非,是不是人其实不再重要。”
陈成陷入沉默。
但他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说:“父亲你说的不是化形,你说的是幻化,而真正的化形呢,是不是从此就是人了?”
父亲他的身形开始变淡,越来越淡,渐渐地已经看不见了。
陈成惊恐地站起来,大吼道:“爹。父亲。”
四周水面空旷。
四野山川成了五光十色的掠影。
不停的呼唤声中,喊声渐渐深藏虎吼,终于一声震惊山川,鸟雀惊飞的虎啸,映着朝阳,喷薄而出。
陈成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浑身几乎都湿透了。
不知道解剖熬了多久,也不知这一睡是多久,睁眼就是一个清晨,这真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爬坐起来,青花还在蜷缩着,接受着体内体外血液的循环,但蛟龙的内丹不在了,陈成猛地朝蛟龙太子看去。
蛟龙太子虚弱地呻吟着,受困着软棘绳,符箓还在,似乎躺在案上,它动不了,也根本没动过。
意识都不一定清醒,只是疼痛地呻吟。
找到点麻服散给它饮下,免得它就这样疼死过去了,这又着急寻找蛟龙内丹,内丹呢,内丹怎么不翼而飞了?
融入青花的血液中去了?
问青花,青花也无力地摇了摇头。
它处在现在这副模样,哪里留意蛟龙内丹去哪了呢?陈成迅速凑到神念镜上,仔细观察,青花的种子改造得很彻底,蛟龙的内丹一定是趁自己睡着,化进去了,没想到一个看不住,它还会化掉?
松了一口气,不是被偷了,不是被人掠走,不是平白无故消失,就都放心了。
松了这一口气,忽然感觉嘴里一股腥气,这是什么味道?
手捂上哈口气嗅嗅。
奇腥无比?
不会是我把蛟龙内丹吃了吧?
陈成惊惧交加。
不可能。
自己一夜睡那么好。
也不太可能有人进来,自己是布了阵的,迅速结束青花的体外循环,让它回归正常,陈成忍不住问它:“夜里谁进来了?是秋意回来了吗?”
青花来来回回圈圈。
陈成震惊道:“红花。”
青花点头了。
尼玛。
你咋能进来呢,你偷学了阵法?你进来就进来,你总不能把蛟龙内丹衔给我吃了吧?还用你的嘴对我的嘴?
嚄。
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从胃部升起。
气急败坏奔出来,冰凉的冷汗,让他身上猛一冷,虽然冬天也是似模似样地学人加衣衫,实际上自从吞了白虎内丹之后,就没有什么冷热的感觉,这早晨,这是怎么了?到处找红花,红花去哪了?知道闯祸,躲起来了?远远看到营地里,人和小妖都围着什么转,陈成快速奔过去。
子三告诉说:“主人。蟒蚺的内丹和苦胆都不见了,你看,被啥给撕咬开的,我们营地来了外妖。”
外妖?
陈成直接往河边跑去,到了河边就怒吼:“红花?”
红花现身了。
静静地凑来,脸对脸,陈成从它眼睛里看到一丝的喜悦,想要痛骂它,却又骂不出来,是呢,它以为……
它以为蛟龙的内丹,蟒蚺的内丹,还有解毒的胆是可以治自己的病的。
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它夜中全撕咬出来,叼给自己,喂了自己。
你看它的嘴角。
蟒蚺现在还是冰坨,它撕咬,牙齿边都有擦伤和刺伤。
陈成用手给它抹了一下,红花有点疼,被刺了一样,往后猛地一躲。
你这不是好心办坏事么?
谁告诉你蟒蚺的内丹,胆囊可以治我的呢,你把我喂死了呢?
哎。
对呀。
我怎么还能活着?
吃了这么多的内丹和胆囊?
回味一下。
又是剧烈的苦味,直接贯穿到脚心,但却没有呕吐,只是觉得怪怪的。
难道误打误撞。
这些真的可以缓和白虎内丹的侵蚀?
摸摸脸,看看手,不会怎么快,但身上有了知觉了,不是那种一天到晚的麻木,血肉绷紧的那种木。
红花用脸颊凑来他的脸颊,趴在他肩膀上。
它不会真要做我的小妾吧?
陈成吓了一跳,迅速推开它,往营地跑,从荒草中一路奔驰,一声尖叫,他已经反应不及,撞在什么身上,撞倒了,自己也迅速打了个滚,爬起来看一眼,大葫芦一样,一个白花花的什么。
醒悟过来,猛一转脸,他怒吼:“叶瑾。你躲草里小解么?你不知道如厕么?”
叶瑾哭道:“看看你们家的厕,多少大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