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和秋意都觉得机关车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用了那么多的新道术,只要开上埠州的街头,就会引发轰动和追捧,一旦有人追问,二人耐心介绍,日后就可以大量承接定制,然而在街头上开了一遍又一遍,都是普通人的惊叹,真正有财力消费的士大夫嗤之以鼻,毫无表现,看到了也觉得习以为常,二人专门去了解一回,有人告诉说:“机关车新奇归新奇,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厉害,哪有食草妖和稀珍兽追风一样拉着金丝木的雕花马车,骑兵拱卫开道来得威风。”
啊呀。
怎么能这么比较呢。
你不觉得你单独开着机关车来去,不是被禁锢在豪华的马车里,而是一身的轻松,一身的自由吗?
傅美作为朋友,坦率地说:“你一个人骑上马,来去更方便,更轻松,也更自由。”
好吧。
说真话没朋友。
本来陈成想请他吃一顿好饭,临时决定不请了,顶着对人际关系的恐惧,直接去叶文苑家赴宴。
听说埠州商会的大财主被他邀请,那就机关车一路开过去,看看究竟有没有人觉得机关车很有用的。
叶家的宴会在他们家的大厅举办,气氛欢愉。
埠州商会诸人已经来到不少。
叶文苑以亲切的招呼和笑容,前后将他们迎进内院,又来到门外,带着期盼张望,陈成载了秋意到来,机关车一停,他就看到了。叶文苑确实够震惊的。不是震惊夫妻二人开着古怪的机关车,而是陈百万这样的财主,他们夫妻俩出门,竟然轻身来去,不怕被人盯上,不怕被绑架。
陈成和秋意走下机关车。
叶文苑抱拳迎接过来,轻声讥讽:“你也不带个真人保镖,就到处乱跑?你知道你现在是埠州首富了么?你知道我们埠州最近已经有了三、五起绑架案了吗?从财主自己,到家中嫡子,家中爱妾,你以为我举办宴会,大家只是坐下来吃吃喝喝吗?就是应大家的呼声,把人聚起来,一起商量个办法。”
陈成愕然道:“绑架案?”
叶文苑点了点头。
秋意也大吃一惊。
秋意没往自己身上想,自己在陈成的帮助下,已经接近五行大成,加上陈成给自己一些保命的东西,一点不担心自己,但她担心自家夫君,不接受一点约束,不带个人,似乎还真是不行。
叶文苑和他一房妻子一起接二人进去。
叶文苑把陈成带去左侧的庭院,她的妻子把秋意带去右侧的庭院。
叶文苑还特意安排说:“叶瑾病好了,让她来陪着陈少夫人,以后这就是她家的主母,要尽心侍奉。”
陈成也想见见叶瑾。
许久见不到,已经化为思念,更有很多话想问问她,但叶文苑这么说,让陪伴秋意,没说自己,没自己的份,自己也不能向人家提出要求:“我想她很久了,要不也让她来侍奉、侍奉我吧。”
话要是说出口,秋意不把自己打一顿,叶老头也该怒目了吧。
没敢说。
让走进去就走进去。
走进去,他就在想,机关车停在外面,谁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呢?
一个少年人进来。
叶文苑还交给叶伯龙带着,但也一样,财主们不是很在意,都觉得是谁家的后生晚辈,是跟着长辈一起来的。
入了座,是尊贵的贵宾席,身边的财主这才一凛,给他行礼道:“在下沙仲,敢问小公子台甫呀?”
陈成连忙还礼道:“在下陈成,开机关车来的。”
沙财主愣了一愣。
我问你台甫,除了想知道你是谁,还想听你自己介绍你自己,你爹是谁,你族望何地,何许人家,没问你怎么来的,你什么也不说明,介绍说,你开机关车来的是什么意思?
沙财主又自我介绍说:“我是做河沙生意的,兼顾做点绸缎,正定街上,有我两家丝绸,弊号沙福轩。”
陈成连忙“久仰”。
他说什么呢?
陈成本来就想和黑龙神行车马行划清界限,而鱼肠会是帮派,更不想沾,想半天,就说:“我是钻研道术的,刚刚做了一辆机关车。”
忽然,他想起来了,连忙又说:“我还在做发雷机和雷灯,弊号雷龙。”
沙财主道:“发雷机是你做的呀。我知道,听人说,那雷灯亮的很,就是太贵了,灯亮一点暗一点儿不是无所谓么?”
陈成道:“这就是你的狭隘了,你的绸缎庄,沙福轩是吧,开了几扇窗?里头能有多亮堂?就现在这个光线,你到叶员外家里去看看,他的客厅还大,即便如此,拿一匹绸缎进去,展开绸缎,去看颜色,成色,花纹,你能看多细致,但要是加了雷灯,你想没想过什么效果,好看了多少?”
沙财主“哦”了一声。
陈成说:“我给黑龙神行车马行装了一套,八千两,以前他们的账房加班,都是加班两个时辰,现在呀,基本上不加班。那个黑龙神行车马行的大掌柜齐真人你都不知道把我感激成啥样了。”
沙财主问:“为什么?”
陈成低声说:“里头亮,记账算账效率高,人不易疲劳。”
说的那是煞有其事。
沙财主被吓住了,抖颤道:“八千两银子呀,你就是把我两个绸缎庄卖了,值八千两银子么?”
陈成也愣了。
八千两很多吗?
他立刻改口说:“给黑龙神行车马行装,那是在埠州第一台,要的高,你要装么,你要装,我给你一半的价格。”
沙财主甩着腮帮两坨肥肉,低声道:“还是太贵,装不起,是真装不起,我这都吃糠咽菜的,能装得起四千两的新奇玩意儿?”
还贵?
陈成计算过成本,如果分摊了自己的研发开销,咋说也要两三千的成本呀。
卖不出去。
陈成道:“老沙,你错啦,我偷偷地告诉你,你想没想过装一台,能供应几盏灯?你周围的邻居,就不跟着装灯?你这样想呀,这一台发雷机,装几十盏灯完全没问题,装一盏对吧,你一个月收他四两银子,五十盏多少钱,二百两银子,用的是石炭和水,你一个月能纯挣一百九十两,一年十二个月,多少两嘛,两年不就回来了吗,是不是?你要是装,我再给你让一千两。”
沙财主摆摆手,笑道:“谁能舍得一个月四两银子装盏灯呀。”
陈成又问:“那你觉得几两合适?”
沙财主犹豫了一下道:“先收一两,用着看看,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愿意给你一个月二两。”
抠呀。
旁边一个财主真的忍不住了,插话说:“我是开酒馆的,说实话,我真的想接雷灯,有了雷灯,晚上亮堂,别说二两,你就是一个月一盏灯四两我都愿意给,但你让我拿出来八千两,我拿不出来呀。”
陈成明白了。
他试探道:“你们买了,再供给灯不行呀?两年回本?”
沙财主摇了摇胖手,无奈地说:“我就是个捞沙卖绸子的,就这两边还顾不过来,我难不成还去卖雷?”
不是不需要。
有什么没有想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厅里渐渐上了些酒菜,齐无真姗姗来迟。
然而一来,就被一大堆商人蜂拥上围着。
众人簇拥他来陈成这边,要他上座,个个说:“齐员外得跟咱们叶员外坐一起,虽然你没有任会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