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回到家,都躺下了,忽而就生出了后怕,如果今天鱼朝真第一击,不是打在他手下头上,打在自己头上呢?
自己能不能躲得过,扛得住?
身边躺着的叶瑾,这一位是三位娘子中最弱的,陈成戳戳说,起来,起来,我们去后园子练功去。
叶瑾翻了个身。
她像思考不过来,慵懒地缠抱过来,嘤嗡道:“夫君你疯了吗,去哪练功呀,要不,你就在我身上练会儿?”
拉她拉不起来,还拖后腿,非让在她身上练,算了,不找她了,找小狐狸?
也不行。
还是自己去吧。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袍走出来,直奔家里的后园子,还真是,这后院子不是草棵,就是乱石,不是高高低低,就是树木、灌木。
走着、走着就又到镜湖了。
也只有镜湖边上的滩地,才是一片平坦,光线足又开阔,没有什么虫蚊干扰。
月光柔情似水,瀑布般倾泻下来,远近一片银白,镜湖上波光粼粼,微风晚吹,令人心旷神怡。
大好景色,大好生活,奈何总有人让你感觉到威胁。
一直以来,陈成虽然修法,锻体,这个怎么攻与防,招与式,还真的没咋练,这又是临时起意,无所准备。
没什么东西练呀。
想来想去,想起翻阅道藏时看到的一些零星剑招,一堆的大手印,就开始前后趟地,反复组合。
你一动不动,什么手印都能捏,独古印,山翻印,内缚印,外缚印,子师印,隐形印,大日印……多了去了。但你要是在运动中呢,别人和你霹雳啪啪交手,你又藏头,你又躲身,这些印还捏得出来,抡得出去么?正如当初韩傲雪讲的那样,金甲士可以令真人退避三舍,不就是这道理吗?
还有。
你还要有身法,正所谓先立于不败之地而后胜,别人攻你,你可以躲开,你攻别人,四面八方招呼而来。
这身法组成,一是遁,只有遁法入了身法,你才借助元力更快,二是走,光遁还不行,纪羽说过,像纵地金光,一走数丈,敌人攻你,你遁出去,然后回头进攻敌人,就又遁回来,跳来跳去的,太消耗,所以这个走也重要,三是闪,闪避就是走的补充,刀枪来,我闪一闪避过,当场就能反击了,四是阵,这是遁是走得有方位,是临场应变,也是要有章法,你自己一阵乱遁,乱蹿,把自己弄糊涂了,舞着火法,跳水里去了呢,五是位,这个位,是指你要掌握自己和敌人在空间中的位置,对地形,对环境一清二楚,譬如今日鱼朝真迅速来到,嗖地来了,再快还是个速度,如果反应得过来,那就要知道他的轨迹,他停的地方,然后敌动我动,六是时机,敌人攻击过的位置,下一刻也是反击的位置,如果你提前冲了过去,那是送上门去,而你是正好站上,就是你攻击敌人,敌人而无法反击的时候……
迅速总结一大堆。
陈成就开始在组合练习起来。
水遁,土遁,风遁,木遁,金和火,特殊时候也能遁,雷能不能遁还不知道。
他就在镜湖边上,借着有水,有土,有风,有树,五行相对较全,来来回回,人影乱闪,一会儿入树,一会儿入土,一会儿下水,一会儿御风。
遁法衔接不断娴熟,他就又在遁中结印反击,分神总结,渐渐成功率越来越高,打出闷雷之声。
还不错。
该用阵法、走和闪了。
这样一结合,太复杂,脑袋真的组合不过来,一阵子乱飞逝,跑得人影到处都是,看起来很厉害,却成功把自己绕晕,对上树,反应不过来,接不上了,非要去施展土遁,头撞了砰砰两声。
一声轻笑。
陈成跳出圈外,抱拳道:“姐姐。你有所不知,看人练功乃是道门大忌,今日幸亏是我,要是别人,把人家的独门秘技窥走,人家一定和你不死不休呢。”
那声音道:“哦。还有这种说法,也确实是的,人家要知道你功法的秘密,就容易破解,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示人时,最好是一个死人。但你说幸亏是你,你就没事,这又是因为什么?”
陈成道:“因为我心里不邪呀。没想过和谁相争,藏些手段,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姐姐对我又没有恶意对不对?”
有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
关键是我知道我打不过呀,每次出现,让我见到,也是个白影,不让我见到,我都不知道人在哪。
吃亏上当,也要忍着呀。
要不不练了?
我就说我困了,今天到此为止,赶紧给她告别,回家睡觉去?
想到这儿,陈成连忙打了个哈欠。
声音响了起来:“你想说你困了,不想理我,想回去睡了对吗?打哈欠,人要闭目塞听,全身经脉、肌肉得到完全松弛,是一种小眠……你猜我信不信你刚才是打的真哈欠,困的不行了呢?”
陈成愣了。
哈欠真假她都能认出来?
哪天万一想冲她撒谎,她告诉我撒谎会怎么样,怎么样,然后一生气,冲来一巴掌,拍死我吧?
陈成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我和人争斗,半夜睡着、睡着不放心,梦中惊醒,来练练功法,免得日后被人打死,姐姐你来了,我也练不下去了,就想着该回去睡觉,想到回去睡觉,就随口打了个哈欠,没想到这哈欠还打得不正式,你等我一下,正式的马上就来,马上就……”
声音又响了起来:“是和鱼朝真大打出手吗?”
陈成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幽幽道:“都知道了,还有人不知道吗?你是怎么想的,你为何要与鱼朝真大打出手呢,你不知道他有权有势,而你只是个医鹤的,就敢冲人家出手,还有,你不可能打得赢鱼朝真,莫非你用了什么手段?”
陈成说:“一开始还真不知道他是鱼朝真。”
神秘人又问:“现在知道了,感到害怕,于是半夜爬起来,在后园子里练功?”
陈成不否认,更正说:“是后怕。鱼朝真我倒不怕,我就在想,他一掌打死人的时候,目标要是我,我能不能躲得过?姐姐要知道,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悍然给你一记……我防的是这个,否则再强大也都有弱点,都好对付,只要你用心修道,掌握世间的道理。”
神秘人嘲讽一笑。
她不信。
她不信就不信呗。
白千与撑开风雷翅,手拿黄金棍,你敢说他不是天下无敌?圣人能不能擒他都不一定,但是我就把他打败了。
神秘人道:“实力永远起决定性作用,鱼朝真就没有想过要伤你,所以你才好好的,否则你去大理寺与他打一场?”
陈成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去与他打一场,我不浪战,一击必中,一中必杀,就不给他机会。”
他说:“难道我傻到,指着自己喊,来打我呀,来打我呀?然后非要他做好准备?”
神秘人愣了。
但她不甘心说不过陈成,轻声道:“那你别半夜害怕,起来练功呀。”
陈成羞愤。
我说了我是后怕,不是害怕好不好。
他说:“我也要总结经验教训,现在你看,我没把握躲开他一击的,但我知道了自己的缺点,自知则明,我就赶紧回来补救呀,谦虚使人进步,查缺补漏使人圆满,我是练气士,我的胜利都是建立在踏踏实实地存在上,而不是那些偶然的,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