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这边滴血验亲,果然可以证明有人不是亲戚,两滴滴在清水里的血液也能融合,两位国公都看傻了。
难道滴血验亲果真不能证明人与人的亲生关系?
圣人就是圣人呀。
她深宫未出,却能证伪这个流传千年验证亲子的方法,这是多么令人震惊。
陈若水你蹦跶什么呢?
你证明圣人的孩子不是圣人的,是为了什么吧,他被册立了太子,你是他亲叔叔,结局不完美吗?
鲁国公都想冲到陈若水面前,做为他庶出的大伯,把他骂一个狗血淋头,你说你是不是二五眼,你说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从来没想过我们陈家的荣华富贵吗,你宁愿惹怒圣人,非说孩子不是她的,她说是她的,那就是她的就行了呀,你拗什么呢,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卫国公一样若有所思。
弄半天,圣人心里没把握,是要带着我们两个老头,跟人抢孩子呀,我一定站在你这边,陛下,你还信不过我们这些老臣,我们这些老臣虽然是你爹那边的,但现在你爹没有,铁定站在你这边呀。
你夺个不是你的孩子,算什么事儿呢,我们也不少点肉,何必还给我们看什么滴血验亲,直接指挥我们上就行了。
文斗武斗,用嘴用刀子,我们就都指望得了,抢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将来册立了储君,一举两得。
你觉得我们忠诚,将来这孩子也感激,说我们给了他一场富贵,这比我们带兵戡乱给他的恩情还大。
没得说。
陛下你下令吧,让我们什么时候上,我们就什么时候上。
鲁国公最先跪下来保证说:“陛下呀。你放心,你的意思我们懂,这陈若水傻,我们可不傻,你一声令下,就是豁出去我俩这两条老命,我们也一定为你把孩子抢回来,而且心里有数,绝不乱说。”
圣人:“???”
朕怎么听着话变味了呢,你俩看完朕给你们的演示,竟以为朕颠倒黑白,让你二人去为我抢孩子。
不管是谁的,朕抢来就是朕的?
卫国公道:“陈若水不识时务,我去了先揍他一顿,你放心,他爹临死的时候给我说了,让我帮着看着他点儿,该骂骂,该打打,我是可以揍他的。这货良心被狗吃了,能吃着陛下给的俸禄,穿着陛下给的衣裳,住着陛下给的宅子,耕着陛下给的田,受着陛下给的恩宠,胳膊肘敢往外拐。”
变味了。
事到如今,圣人只好说:“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就是想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滴血验亲也不准,他怎么就能笃定……”
算了。
朕不想说话了。
朕真想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朕的孩子。
暗示几句“祸从口出”,出去别乱说,把两个老国公打发走了。
圣人好像是被鲁国公的一番话给惊醒了。
朕是可以给他们荣华富贵的呀。
如果母子相认,他就是太子,你陈若水是他的叔叔,不是凭借他而贵吗?你拼了命要去揭穿他的身世,说他不是朕的骨肉,难道他真的不是,你千方百计证明,就是等到朕发现时,你要逃脱干系?
两位国公一走,大殿里空荡下来。
圣人身边无人相商,只能又将东方明珠唤来跟前。
她缓缓道:“这么说,陈成可能真不是朕的孩子。陈若水力证不是,是出于忠心?”
东方明珠也觉得不是。
正常去理解的话,陈若水不去证明,他会成为太子的叔叔。
圣人又说:“这不可能。朕真觉得他是的,这就像是有一根丝线,让朕觉得,把朕和他紧紧相连。”
东方明珠道:“圣人还是看证据,既然陈若水说陈成不是圣人的孩子,那陈若水就得有足够的证据往外拿,我们现在就让他递呈证据,除了滴血验亲之外,还要辅以其它种种证据,如果足以令人信服,那就怕不是在跟圣人对着干,而是因为正直、忠诚,有个让他陈家主政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也放弃了。”
圣人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就那样慢慢往殿门外走了,殿外只有些许的风,她的头发就飞舞了。
东方明珠记得不久前,二人一起站在风中,她衣袂不动,头发纹丝不乱,而自己的,飞得到处都是,圣人就看着自己凌乱的模样,说自己的心乱了,而今日呢,这是她的心乱了吗?她的心若不乱,找来鲁国公和卫国公这二人看滴血认亲来干什么呢,这不都是没有想好吗,现在看了滴血认亲,两位国公不是说要去秉公监督,而是心领神会,表态道:陛下,我们一定把孩子给你抢回来。
下午。
圣人突然毫无征兆之下,突然问东方明珠:“那个妇人接来长安了么?陈若水的其它证据送过来了吗?”
圣人不会一整天都想着这件事吧。
她不修道了吗?
东方明珠谨慎地说:“证据晚间就会送到,但那个妇人,恐怕今天接不来,昨天才去,得有个两三天吧,我已经派人关注此事了,而且正告陈若水,他滴血验亲,必须有咱们的人到场监督。”
圣人道:“嗯。对。对。”
这是心乱么?
夜晚证据就送来了。
首先是金夺作为陈镜身边的人,给的种种供述,主公陈镜抱着新生的孩子逃出皇宫,发现孩子已经死了,长安即将陷入大乱,皇帝也已经下落不明,然后主仆二人害怕皇帝遇害,抱着尸骨未寒的孩子到处去找皇帝,终于在城郊的皇庄边上找到化妆出来的皇帝,皇帝身边还带着人,皇帝看到皇孙竟然死了,一时万念俱灰,这时候,他身边的人劝他给驻军的将领下令,要求调兵前来,老皇帝拒绝了,哭得鼻子一把眼泪一把,道:“当年汉帝召董卓,董卓终无人可制,搅了汉室的天下,再怎么说,父女之争,不可乱我大唐,她是朕的爱子,谁当皇帝又如何,朕何必呢?”
老皇帝颁布亲笔敕令,命各军一律接受女太子的处置,而后又制诏书传位,差人给当今天子送去。
看到这儿,东方明珠心中一颤,忍不住朝圣人看去,想知道实情是不是如此,圣人有没有要更正的。
圣人却一言不发。
她喃喃道:“诸军围了宫室,忽然臣服不动,原来是得了他的手赦,但朕为什么没有见到呢,是的,太子赶来,太子不认,定是收走毁了,后来太子又死于朕手,当时的将领们手中无赦,又贪拥立之功,故而就成了一段说不清的悬案。他自私自利,冷酷原不下于朕,难道真的是自己放弃的?”
她说的太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东方明珠跪地道:“圣人。你别让我梳理这些证据了,圣人自己看吧,这些证据不是奴婢可以过目的呀。”
圣人摆了摆手。
东方明珠只好往下看去。
陈镜抱着尸骨和老皇帝诀别,要将孩子安葬去陈氏陵墓,皇帝同意了,自己则遣散了随从,不知所踪。
陈镜带着金夺掩埋了孩子的尸骨,遣金夺离开,金夺不肯,决定誓死相随,于是划破了自己的脸,要以死明志。
陈镜只好带着他。
但当时二人不知去哪,就想着往西北去,走去西域,当时陈镜的父亲陈冰已经病重,二人想回去给他说一声,然而到家的时候,罗丽华找来家中,人已经疯疯癫癫,抱着个孩子,非说是她跟陈镜的,就把孩子扔在陈家,人就跑了。
老爷子陈冰虽然举报过罗意谋反,但对罗氏这样的世交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