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通货开业的声势太浩大，十天半月都没有消停，人相互一说去哪，就是没哪去，去仙缘通货看看。

    仙缘通货是热闹。

    陈成他们家却陷入寂静，像一家人消停了折腾劲。

    现在报复也报复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圣人，还是东方明珠这口气就都没出出来，按说科考也给人家搅合黄了，怎么这口气还不顺呢，圣人就奇了怪了，这科考，他真看不在眼里？

    怎么就没个哭天抢地的一幕呢？

    就算没有。

    要是真没有，他们也不见欢笑呀。

    忍不住了。

    圣人唤来东方明珠，问她：“明珠呀，你去看看，这一家子人前些日子的欢实劲呢，怎么就消停了？”

    东方明珠也就奇了怪。

    圣人怎么盯着陈成不放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说：“奴婢在盯着呢，没什么事儿，他们家仙缘通货那边开业，光顾着那边了，家里就剩几个佣人在照顾疯婆子。自家儿子不在，谁指望得了，佣人哪那么仔细，谁敢让她乱跑，生怕一个看不住，吃罪不起，能不给她开门就不给她开门，能不让她乱跑就不让她乱跑。”

    圣人愣了一下。

    东方明珠知道坏了，说什么呢，什么“自家儿子不在，谁指望得了”，你这不是在说圣人的吗？

    圣人却没有动怒，问她：“自家儿子不在，谁指望得了，凡人都这么以为吗？”

    东方明珠连忙跪下。

    圣人说：“朕听人说，崇文馆那边的李三郎出类拔萃，他父亲，我二哥性格又软弱，你觉得朕过继来做儿子怎么样？”

    东方明珠不敢吭声。

    高怀忠曾经为别的宗室说话过，圣人把他一口牙打掉一半，为什么打掉一半，那就是你那一半不属于朕了吧。

    所以，不管李三郎多有人望，东方明珠都不会为他多说一个字，就算东方明珠也觉得他好，也不敢，更不能说一个字，说了，那是帮倒忙，自己宁愿为陈昂着头多说话，也不能往宗室上掺和。

    除非他是亲生的，才没有忌讳。

    圣人说：“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写下来，给尚书省右仆射李哥奴送去，他就懂了。”

    她转身走了。

    东方明珠就得苦思冥想呀。

    这二月是指她二哥家？

    二哥家湖水清？

    家家都有儿子，就我们家没有？

    所以弄一个？

    就是二哥家的？

    太难了。

    也不知道李哥奴能不能解。

    李哥奴上次得了一纸青词，随后把裴言给弄下去，现在刚刚成了尚书省右仆射，这回还让他猜去？

    东方明珠不敢再多说，目送圣人离开，再往陈成的家宅望一望。

    办完圣人交给的差事，胡豖三进京了，跟头座山猪一样前来宫门，要拜见他干娘，东方明珠一看他就烦，整个是一个三合水的杂种，他娘生他都不知道是谁的种，连他是什么族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修炼成了一身钢筋铁骨就成了气候，打仗也是赢一半输一半，就不知道圣人怎么肯信任他。

    这种远道而来献忠诚的，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圣人还是会给一些待遇的。

    东方明珠回去见了圣人，给她讲了胡豖三等在外面求见的事情。圣人问了几句河北那边的情况，森然一笑说：“你去问他，何敢还来进京？掠元宝员外的银两，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天桂宗天垣真人的想法，告诉他，二人须死一个，要么自刎了谢罪，要么回去把天垣真人送来长安，等候发落……”

    东方明珠震惊道：“圣人要为王元宝和陈成出头么？”

    圣人道：“朕为他们出什么头，胡儿老想生尾巴，生一根，就提醒他，让他断一根，你去吧，就这么直接言于他。”

    东方明珠明白了。

    他和谁勾结，圣人就怂恿他对付谁，回头勾结的中原人，他自己再斩掉。

    他要是不肯呢？

    圣人又说：“你还要夸他，夸他镇守东北有功。再直言告诉他，几个大财主使了银子，朕念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让他看着办的，他要好自为之，要是他替别人揽了，定要请罪，以为朕不治罪，那就大错特错了，朕说过要给人一个交代，他来请罪、认罪，就别再回去。”

    东方明珠懂了。

    连给他自己揽罪，邀买人心的机会都不给他。

    要么你，要么天垣真人，你自己选吧，不是朕跟你过不去，人家使钱了，朕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东方明珠立刻出去，代为传话。

    胡豖三黑着脸停了片刻，就顿首说：“奴向圣人请罪，是奴缺军饷……”

    说到这儿，他不由忐忑起来，看向东方明珠。

    东方明珠面无表情。

    胡豖三终是没有去挑战一回，揩着脑门上的汗说：“天垣真人劝我说，有一大笔钱，看我敢不敢去取。”

    这就对了嘛。

    往自己身上揽不是好习惯。

    东方明珠挥一挥袖子，赶紧撵他走人。

    看着胡豖三连滚带爬地往金水桥上走，心中冷笑，谁不知道在那庆阳周边，他就跟位土皇帝一样。

    打发完胡豖三。

    东方明珠便闲下来，正要去修炼一会儿，有几个宫人躲在花坛下面，神色慌张，低声挥手喊她。

    东方明珠赶过去。

    一个宫人说：“镜湖上飘来一艘小舟，里头有人在唱歌，我们没敢让侍卫们射箭，就来喊姑奶奶来了。”

    东方明珠喊了一声。

    一群大内高手迅速跟上来，在她的带领下，直奔镜湖，镜湖上不该有舟，虽然看起来镜湖宽阔，但外围都是金吾卫和千牛卫的驻地，舟从何来？陈成那边的宅院？陈成该不是自己找死，乘舟来玩，以为天宫可以任意来去，如果是那样，就捉住，押送到圣人面前，让圣人去处置去。

    众人迅速把镜湖周遭围满。

    是一首小舟，正在往岸上自行，尾部还冒了点点黑烟。

    众人弓在弦，刀枪在手，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东方明珠一个眼色，一名武侯飞身而起，在水面上点了几点，站上了小舟。

    他从舟头走到舟尾，惊恐道：“东方大家，这是机关船，这是机关船，自行的，没有人，点着石炭，所以才冒黑烟，是不是把它弄沉掉，否则的话，不知道它上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会不会炸。”

    东方明珠也飞身上去。

    这种机关船，烧石炭自行过来，如果不是神机营，除了陈成，就都没有别人。

    难道这小子知道我们让他落榜，鱼死网破，弄了什么东西来暗算天宫，他不想活了？他活够了？

    站到上面，二人就在舟上搜索。

    搜来搜去，就舟头上放一个木匣，长长的，不知道干什么？

    先不管明处的。

    东方明珠给手下一个眼色，手下噗通一声跳水里了，沉到水里，去看舟底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粘着。

    也没有。

    等手下从水中冒出头来，顶起一朵水花，东方明珠眼睛眯缝着，走向前面的木匣，将双手覆盖到上面，先用神念探了一探，里头的形状，像是一张琴？会是一张琴，啊呀，现在想起来贿赂老娘来了？

    东方明珠笑了。

    她一挥手，表示没事了，就把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