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大量的水鸟,大唐还没有人给它们命名,很少有大如仙鹤的,但也不是没有,这些鸟就靠鱼出水来啄食,偶尔也会攻击黑龙号,大嘴常常嘴一噘,就能把啄船帆的鸟给击落下来,然后大家就把它们给炖了,炖了吃一回,都觉得比陆地上的鸟肉香,这便陆陆续续地冲它们射箭。
也许是呆习惯了,大家逐渐不再度日如年,觉得枯燥乏味。
这时,他们先是做贼一样尝试打渔,生怕有大妖突然出来,责问他们,有时候还是到夜晚,偷偷下网捞一网,不打不觉得,打了之后才知道,海中有很多美味的鱼类。
走在水下的陈成能看到更多,有时候走在不深不浅的地带,有鱼群穿过,葫芦机关两侧走得密密麻麻,还有的鱼上下翻滚,身上闪着银光,硬生生裹成巨大的鱼球,这要是有足够坚韧的网,一网下去,就是一座鱼山呀。每每上去补给,顺道吃一顿好的,仨人就都忍不住埋怨,你们咋这么怂呢,你都不知道海里鱼多少,打呀,打上来了,我们浮出水面时,也能吃上一点儿。
又过了两天,海底反而变浅了。
陈成怀疑前面有岛或者大陆,然而看看那看似覆海大圣踩出来的痕迹还在,又不得不继续跟着。
此时熟悉地舆的他不免着急,要是这样住下去,万一跑到琉球、东瀛、或者高丽半岛了怎么办?
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唐天帝派来的使者?
我们也没有携带国书这一类的东西呀,一旦登岸,人家信了或许招待你,人家不信,不攻打你吗?
难道覆海大圣出走中原大陆,就是跑去了哪个岛国?
这不应该呀,大唐和这些海外岛国也通过消息,并不曾听说哪个岛国有过覆海大圣这样的大妖作乱。
又到一片珊瑚地带。
覆海大圣的足迹消失了。
陈成反而大大松上一口气,覆海大圣没有越过这片珊瑚,它去了哪呢,为什么足迹就不见了呢。
是附近藏着它的巢穴,还是它倒毙在这一带?
搜索了两天,都有点担心返程淡水不够,仨人盯住了一片珊瑚地。
这片珊瑚地的珊瑚死完了,黑的像是岩石,围绕着它上升,发现它已经变成了岛礁,只是没有伸出去。
岛礁?
暗礁?
葫芦围绕着这个岛礁转了几圈,又再次退走,远看它,近看它,再用神念放大看它,珊瑚与珊瑚之间产生过巨大的龟裂。
最终,陈成阴沉沉道:“这个巨大的海礁就是覆海大圣,或许它没有离开巢穴的时候,上头还能露出海面。就说他一个陆地大鼍,不应该在深水,果然不在,而是在这边的珊瑚丛中入的五行。”
之所以阴沉沉的,那是在周围,在海礁的身上,没有见到自己父亲的身躯。
陈成道:“我爹会不会被它吞了,在它身体内,我们趁他沉睡,或者已经死了,干脆切开它,在里头找找。”
张小敬和张遂面面相觑。
这是大圣呀。
传说中的不灭之妖。
你锯开它的身体,把它惊醒,它突然醒来,别说我们一船一葫芦,追杀到我们大唐又是无人能治。
但天底下就是有东家这么疯狂的人。
见着他爹,平平安安把骸骨收走,或许他忌惮,但也不保准他不对覆海大圣产生仇恨,没有仇恨,也不能保证他不好奇,现在没见着他爹,可谓仇恨、好奇、怒、焦虑交织,他让切开大圣,多平常?
张小敬劝他说:“东家。不是我们胆小,谁也不知道大圣归于五行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知觉,谁知道我们切割它,它会不会醒?要不我们先去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老东家的骸骨,找不到再回来。”
陈成也似乎冷静了下来。
他又让葫芦飞几圈,肯定地说:“现在只有两个地方,要么就是它胸腹下头,要么就是它肚子里。”
张小敬和张遂面面相觑,就都知道毁了。
下这样的结论,就是打算干大圣。
东家。
你怎么谁都敢干?
早知道,我们就不跟你一起来了呀。
张小敬还好,倒吸一口气,闭了会眼,静静躺着等待。
张遂慌乱一团。
陈成说:“别怕。不要怕。开动机关,这个地方像是它的头,我记得一个姐姐说,她当时击打了覆海大圣的头,你看这个礁石,好像跟没头一样,不是它没头,而是头上珊瑚化成的岩石脱落,它头的比例小,可能还带伤,脖子偏着,歪着,或者是折的,我们升上去,找一找看……”
葫芦又升上来。
果然找到一张接近岩石的脸,松褐色的肌肤,皱褶中都有小鱼游进去游出来,一只海马还在弹跳。
头偏着,似乎还有一条口子,像一道石头缝,张小敬目不转睛盯着。
而张遂一偏头,看到陈成的目光中已经充满着惊喜和邪恶,不由自主打个寒噤。
陈成道:“把第五只臂伸过去照照。”
第五只手臂伸了过去,这一道裂缝很深,照过去,用神念放大,里头是暗红色的,似乎是血肉或者器官。
陈成一动不动地画图,画了一只大鼍。
他不停比对位置,然后说:“这里离脑袋很近,我们先不忙着下手。冷冻有麻痹的作用,我们上去,找来一缸,不,两缸液化的空气,浇下去,制冷冻结,然后切割的时候,正常情况下,它感觉不到疼痛,或者感觉不是那么疼痛,那么我们就用真水剑迅速切割,然后把它的大脑切除出来,大圣又如何,它突然间,就只活在它的大脑里,已经与身体分离,难道还能指挥自己的身躯吗。”
张小敬竟然生出兴奋,咬着牙,狰狞道:“如果这样能够一举杀死它,也真值了,这也叫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葫芦上升,远去,去了船上,三人补给了一下铜葫芦,大吃大喝一顿,还饮了少许的酒,跟断头饭一样。
在一船人和妖的哀嚎中,他们登上葫芦,怕不够,带了三个葫芦瓶。
下去之后,第五个手臂高高举起,把灯打上去,神念画面撑开,陈成告诉说:“你操纵两臂,我操纵两臂,注意,第一瓶要吹气,这样就会清空上面的水,然后,第二瓶,我们顺着吹气的方向,把液体空气倒进去,再然后,我们一边开口,一边继续倾注液态空气,这种极寒侵入到它脑部,脑子就僵了,然后跟去我们开出口子的情况,顺利把这个脑仁掏出来,这个时候有可能是冻结的,掏走之后趁冻结,我们先升上去,交给船上的人保管,这个东西很宝贵,可能比金山银山都宝贵。”
张小敬连连点头。
张遂着急道:“我呢。我干些什么?”
陈成说:“你盯着。你性格不硬,犹豫,如果有意外,会慌张,你先看着。”
张小敬说:“要是中间猛地醒了呢。”
陈成道:“不管它。动作要多快就多快,但不能出错,一丝都不能错,也许它还反应不及,就已经陷入麻痹,然后我们就在它半醒之中,似有知觉,似无知觉,像做梦一样的时候,把脑仁取走。”
张小敬道:“没问题。”
将第三瓶液体交给第五只臂。
葫芦越凑越近,第五只臂在葫芦背上,才适合举起来打灯。
二人屏息凝视,张遂则眼睛瞪得极大。
陈成给张小敬点了点头,张小敬开了细管,有气吹出来,强劲的气流在水中旋舞成大小不一的激流,陈成顺势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