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插入敌后,都梁山上还是下来人了,却只有二三百人,一副敢死模样。高怀忠身边杀出数十真人、武侯,兵马千人,一起迎面赶上围殴,术法、箭矢不要钱地泼洒,片刻之后就是一片尸首。
敌人也是拼命。
为首一员大将伤了两个武侯,身边已经倒毙一空,还是悍然举槊,向高怀忠直冲过来。
高怀忠也是飞出法剑,直取敌首,然而槊重剑轻,那槊一荡,剑就飞了出去,大将又中两箭,吐了一口血,仍是直取高怀忠。
高怀忠站在陈成前面,把陈成挡在身后,不知为何,也不避让,双手前去夺槊。
双手虽然抓住了槊,但槊还是挂了他的幞头,幞头飞了出去,扎得一丝不乱的发丝,被劲风撩起一头……
陈成在后面急得发狂。
他往右,高怀忠往右。
他往左,高怀忠往左。
两人你来我往夺着槊。
陈成又着急又无可奈何,你别挡着我好不好,你挡着我,我怎么动手呀?一堆武侯和真人眼看高怀忠遇险,不再追杀残兵,全奔这将领而去,不知击中他多少下,他跟蛤蟆一样吞口气,身躯鼓了鼓,硬生生用身躯接着,就又追击高怀忠,陈成终于趁着人多,高怀忠挡不住自己,甩了一个捆仙索。
这大将被捆个实在,当场被别人枭首。
人首一提起来,就有人辨认了出来,惊喜交加道:“是尉迟朝真。是猛将尉迟朝真,尉迟家的庶族。”
高怀忠哈哈大笑。
他虽然是真人,战场上力拼武侯却大为吃亏,若不是气力出众,只怕要有所不敌,他称谢道:“多谢公子相助。”
一群真人、武侯面面相觑。
我们这样来救你,你看不到吗?
你感谢他一个少年?
陈成提醒说:“山上派兵下来,是为接应自家人马,既然已经击退,为何还停留迟疑,回师围歼呀。”
一个武侯大声道:“是你说山上不会下来的人的。”
陈成苦恼。
好像是我说的不假。
但出来二、三百敢死,和不出来相比意义大吗?
他们掉头回去。
其它天军也从四面八方赶来。
敌军已经被围在水网间,战况激烈,双方面对面肉搏,你来我往,死伤都是一片、一片的。
陈成有点顶不住这样惨烈的场面,大声请求说:“困兽犹斗。高将军你赶快劝降。”
高怀忠愣了一下。
他说:“他们是叛贼,我们哪有权力恕他们的罪,我们能许诺他们不死吗?”
陈成连忙说:“此时你劝降敌军,能省下来咱们自己将士的性命。”
高怀忠只好折中道:“首恶必惩,从犯从轻。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效果很差。
从犯从轻。
谁知道多轻。
陈成失望透顶,连个宽大俘虏都不知道,还来打仗,他直奔前方,大声喊道:“被胁迫从叛者,弃械不纠,天兵是来拯救你们的,你们谁无妻儿,谁无父母,投降天兵,戴罪立功更待何时?”
怕没用。
他又喊:“我们都是大唐天兵,自相残杀,消耗的都是我们自己,大家对自己的手足兄弟如何下得了狠手?”
绕着战场一路喊。
又有人跑来告状。
杀红眼的将领派人来问高怀忠:“高都督。他说的算不算,他说的算不算?”
高怀忠眼看敌人中已经有人弃械投降,想想开战至今,实属第一次打胜仗,不由泪花闪闪,大喜道:“算。算。”
敌将眼看被重重包围,根本不可能杀出去。
他悲愤道:“但求一死,望宽佑将士,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完,横剑自刎,杀得决绝,自己直接把自己的头砍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
又有人提上辨认。
也是昭著之将。
这一战无论战果如何,光斩了李敬业的两员大将,就够高怀忠阴霾顿扫。
扎住营寨,站稳脚跟,他就着急给长安写奏报。本来他怕自己给天庭,给圣人的印象不能打仗,想夺秋星海的主张自用呢,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陈子昂,经辨认,相貌体征,除了像他爹,还像一人,尤其是那双缺月眉,极为罕见,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舔道:“李孝逸也可谓沙场老将,对阵其侄,多有不敌,人不在,老奴亦无胜算,恰遇少年陈子昂,虽背篓携猴,亦不掩光彩,可谓龙行虎步,有先太祖昭昭之风,尤其眉宇缺月,神似圣人,老奴试问战事,知无不言。问敬业向南,当战与不战?曰战。又问当下何处,言可下都梁,下则隔江相慑……”
高怀忠激动呀。
人虽然不在长安,也是掌握三山五岳镇抚司的人,发生了哪些大事,焉能不知,就说嘛,这陈成不对劲。
科考报六科,考完不给状元。
就说嘛。
东方明珠没事儿就去找他。
鱼朝真能够阴沟翻船。
自己算个屁,不把功劳给太子,给谁呀,这真的是太子,我一提醒,圣上你就知道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别人看不真。
我能看不真吗?
你那双眉毛,在眉尾少了一个反月牙,你看看陈子昂,你看看他的眉毛?
龙生龙,凤生凤。
太子的功劳那不就是当娘的功劳吗?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你年龄也一天天大了,三四十岁了,慢慢你就懂了,说什么圣人无亲?
那是没到。
年轻人嫌子女累赘,年龄大了,转变就在一念间。
你知道我这岁数,因为成了宦官,看人家抱子抱孙的什么感觉,为什么秋星海的儿子都是那种货色,我还想要呢?
我就压太子了。
你就一个儿子,忠于太子不就是忠于你吗?
我是老李家的忠臣,忠臣要护主呀,不需要护主的时候,那就护少主。
高怀忠把自己都写哭了。
他忽而记得婴儿出生的时候,自己见过,背上有个胎记,在腰上一寸,是块红斑,就又心生念头,迅速溜出来,潜入黑夜之中。
陈成果然去洗澡了。
弄了一身泥,一身血污,能不洗洗澡,老奴偷看一眼。
脚下一个筐。
带个死猴子,怎么走一步带一步,你该不是洗个澡也带着吧?
以前听传闻,没听说他身边还有个猴子呀?
不管了。
偷看一眼就走。
左看没人,右看没人,水声哗哗的,他是怎么洗呢,光着屁股浇水?轻轻撩开纱帘,啊呀,怎么一团雾气。
军中简陋,天气都转冷了,老奴洗澡,就都没有热水,公子果然是公子呀,都有热水用。
雾气又怎么样?
还是能看得见,这个屁股,好像有点大,公子挺年轻,怎么长了个长年骑马的大屁股?
一个声音含愠:“高将军?你在干啥呢,你不是在偷看我们家张小敬洗澡吧?”
高怀恩吓了一跳。
惊魂不定转过来,陈成抱着一个小猴,站在自己身后呢。
他当场懵了。
灵机一动,他笑道:“我是来找你的,以为你在洗澡,问你点事情,都是男人嘛,听着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