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买矿山,自己冶炼金属,但其它改进不得不同时进行。
陈成开始设法计算火药的推动力,避免用药太多,在狭小的铁管中它炸膛,但计算火药的膨胀和推动,这种力量该怎么计算,用什么表示,现在是没有一点头绪的,这就像是你人在大海上,没有方向,没有岁月,你要找到陆地……他回去就组织相应的道徒,把这个当成一个课题。
现在他只能定下三个可以用来衡量爆炸的关系,一个是膨胀气云,一个是冲击力量,一个是持续时间。
没想到这么摸索着,试验着,倒是总结一些规律,能用作不太精确的表达,他就用三个关系密密麻麻地验算,最后总结出一个用来的表达爆炸力量的单位,叫爆量,将来或许能推导得更准确。
但现在,其实只需要估算就行了。
他一次次更改药量,直到不再炸管膛。
而且他开始有限地改动钢管。
为什么钢管脆弱,没有手段冶炼钢管内部的呀,铸造出来,外皮可控,内部不行,他就考虑通过实心的掏绞,因为这个铁珠,会在管子里乱蹿,并不一定会直线出去,准度不如箭矢,他就又把它改成长矢,长矢废铁,不好保持稳定,他就又缩小。
到最后,他把管筒内拉成螺旋形,矢改成只有三寸长。
犹豫再三,他又试着把火药缩在一个小筒中,然后矢头装在金属小筒中,头部压接鞘接,然后把火药装到里头,装药之后底部堵上挡片,再然后篆刻符箓,或者寻找撞击可以击发,更加易爆的物质……以减少相比箭矢的繁琐步骤。
超出常人的大脑,往往能给他便利,有了爆量,有了基本的关系,他就可以在脑海中,同时推演计算多种模型。
这使得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比正常道徒高效百倍,你还没看过来,他就已经想好了,或者叫盘算好了,你还没动手,他就已经步骤理顺,做好了。
张小敬来回劝,还没等见效,他已经差不多了,给老蓝画一张粗略图,图粗略,弹矢的精确尺寸却给了,要老蓝给他制造弩机机关。
而蓝采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轰天雷吗?
这不是。
没有见弹矢,你就不知道能击发,你甚至都不知道制造这个机关有什么用。
老蓝也懒得问的。
他一天那么多想法。
一回来,就以他为中心,把大家撵得跟兔子一样,根本不想理他,不想问他,不想跟他细说你准备干啥,有这时间,我混出个样子出来,剩下的时间磨蹭、磨蹭,可以找个地方喝上两杯。
他现在也是闭着眼睛就能造出来,有现成的弩具,有陈成弄来的铁管,只需要改动一些击发装置就行了。
而且有了水中火和其它金属的研究,慢慢就制出了金置换。
蓝采和叫它金焊。
陈成送来让做的,不过是个雏形嘛。
也不管丑不丑,有些固定不住怎么着的,给他焊死,供他验证一下道术和想法,真的成功时,不一定改成什么样呢。
张小敬给陈成送了一壶茶,看人已经不往校场上跑,忍不住问:“东家听劝啦。不搞那个轰天雷了?”
陈成呷口茶,告诉说:“弄好了,一个小题目,又是孤立的,没那么复杂,最近弄的东西就它简单。”
他说:“不是为了能弄得好一点儿,作爆量推演,都是什么嘛,一个铁管塞点火药塞点铁,如果这就是轰天雷的话,这轰天雷太廉价了,武装百万大军不在话下,你信不信,哎,你怎么了?”
张小敬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陈成更正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不是轰天雷,这就是火药弩而已。”
张小敬身上冷汗直流。
只要他造出来,天庭就知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东方大家那么好,愿意提醒你,人家只想打探走消息?
他请求说:“东家,不能做,以小的了解,这就是轰天雷,这就是的,不过是人家打的都是沙眼。你这只有一个钢珠,只能打一个眼。”
陈成说:“不打钢珠。钢珠不行,不道学,我改了,改成圆头短箭矢一样了,好了给你看看,真不是你说的轰天雷。也没谁抓我们把柄吧,我们是研究道术的,偶然捕捉了一些现象,回来你不扩大,你的灵感从哪来,你的方向往哪走?有体系的可以顺藤摸瓜,没有体系的,你放弃这个火花,就放弃了一个机会。这个东西,我觉得反复改进,可能会比箭矢消耗小,却更强劲。”
他总结说:“轻便低廉。”
劝不住。
根本劝不住。
你挡着陈成这样的练气士去钻研未知的道术,你不如一刀砍死他,他就是见猎心起,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办?
难道跟他明说,天庭中有亲近咱们的人?
人家提醒我们的,轰天雷会是个陷阱,你不自己去琢磨,别人也能给你送上门。
一旦弄个不好,这不是把东方婕妤给送死路上了吗?
这可不是你好心办错事,从不良人的角度,这就是背叛,圣上安排你的东西,你泄露给她的目标?
这恐怕不是你跪两天圣人那么简单了。
这是你贰心了。
张小敬着急道:“东家你真制出来了?”
陈成说:“真的呀。那还有假。”
张小敬紧张道:“在哪儿呢,要是弄好了,你收好,锁起来,不要……”
陈成说:“没好呢。在老蓝那边打造,弹矢我手工做了一些,正在想治具,怎么用机关批量做出来。”
告状去。
不行。我要去告状去。
张小敬匆匆忙忙出来,迅速去找秋意,路过老蓝的道术室,略一犹豫,破门而入,老蓝果然正在忙碌。
张小敬道:“蓝先生。”
蓝采和笑道:“是小敬呀。东家又让你干啥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这么信任你,那纪羽,跟他那么久,就不行。”
纪羽?
蓝采和笑道:“哦。你可能不认识,就是前几天回来,带着秋泊去灌江口的,那是个没脑子的二货。”
说这话,他并不停,快速地改动弩匣,把它改成适合弹矢的弹仓。
张小敬问:“蓝先生,你是不是在给东家打造东西?”
蓝采和道:“是呀。”
张小敬道:“停了。立刻停了。这是轰天雷,这是禁物轰天雷。”
蓝采和跟烫了手一样,弹仓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迅速捡起来,脸色苍白道:“这不是呀。这怎么可能是轰天雷的,你看,对,也有个铁管子,可你看这个管子那么细。”
但他端起唯独弹仓没有好的改弩出来,却也是越看越像,他猛地放下来,大声道:“跟我走。去找他媳妇。我就是不给他冶,现在培养了一堆道徒,他找谁不行,就算都不帮忙,他自己动手不也行吗?这些治具,好多出自他的手,他都熟悉,他自己做不出来吗?走,赶紧找他媳妇。他媳妇也管不住,让去找他岳父、岳母,不得了了。弄出来干什么,弄出来这样的杀器干什么。”
二人行色匆匆,直奔陈成他内宅。
秋意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反正就是觉得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哪哪也都没毛病,爹娘安排的有话。
她心里有想法,算算陈成回来的日子,一想,也不对呀,要是真的有了,这才多少天,哪来什么反应?
还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