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枝花的产量还在上涨。
以为一个月四万斤了不起了。
又一套机关投入进去,四万还不是极限,产量还在往上涨,八万,十万,十五万,二十万,转眼就是二十万……
圣人都觉得天地风云变幻,大唐要天翻地覆,自己内心也早已经惊心动魄,忍不住问东方明珠:“他不是要两年把矿采到废吧?”
东方明珠道:“圣人。很多人都走眼了,包括陈昂着头,开枝花炸石头,炸烂了外壁,才发现是一道巨大的铁矿脉,里头铁矿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矿脉越发现越多,品相越来越越好,好像是个罕见的大矿藏,他们都打算弃用开支花这样的名字,原先这开支花,不过是寒意枝头春意闹,有花一朵妆开新……但现在,这不再是开枝花,这是富国强兵的征兆呀,所以他们准备改名为马鞍裹。”
圣人道:“为何叫马鞍裹。”
东方明珠道:“大唐钢铁产量翻倍,甚至提高十几倍,二十几倍,我们的铁甲可以把将士覆盖成只露两只眼睛的模样,我们的战马,连马鞍都能用钢铁裹起来,钢铁如洪沙磨洗,王事用我覆马鞍。这不就是马鞍裹吗?”
懂了。
大奸似忠吧。
明明你发财就好了,还弄个富国强兵,让大唐的铁骑,马鞍都能用钢铁裹起来。
走出来。
大明宫已经呈现出半拉子模样。
是放慢了。
这还算慢吗?
天沉沉欲黑。
视线中已经有雷灯亮起。
这不是
雷灯已入了长安。
雷不死已经把雷线接入了长安。
圣人突然觉得头疼,你该拿这个陈昂着头,陈堵门,雷不死怎么办?
街灯一盏一盏亮起,渐渐变成了一串。
一陈电,除去初装,拉鱼线,安装的钱,不过才区区百文而已,你大白天不亮雷灯,只是晚饭到入睡,十几文、二十几文,就是一般的良家都能用得起,长安不含外地人口,有三十多万户。
汇集起来。
如果一家一晚二十文,雷龙日入七千二百两,月入二十一万六千两,岁入二百五十九万两千两。
当然,穷人会弃用。
但富贵之家也不会只用一盏,那些经营性场合,更是会能照多亮,就照多亮。
长安从此就是一座不夜城。
昏黑中,似有马蹄惊乍,恢恢长鸣。
这么晚了,谁敢直闯宫闱?
圣人猛地回过头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升起。
在夜色中。
陈成家里的灯也亮了。
从接下大明宫开始,忙碌了这么久,一家人都是脚不离地。
这回,雷龙有雷龙的人,钢铁有金部选出来的掌柜,陈成终于觉得都梳理好了,以后的事情各司其职。
自己一家人可以解脱出来。
为此从黑龙山接来罗丽华,一家人摆了一桌面酒席,又请来婶娘和陈保保,欢庆一样吃一顿饭,也算犒劳、犒劳这一年半载的辛劳。
陈夫人说:“大郎。你叔父让我给你说一声,他在天河镇抚司衙门恐怕是呆不长了,圣人有意将鱼朝真召回来,让你早点心里有数,鱼朝真可是咱们家的仇人,天河尽头有多苦,他就多恨你。”
陈成问:“为什么?难道专门召回来对付我?”
陈夫人说:“听你叔的意思,就是专门召回来对付你,这叫平衡,你现在实力膨胀得太过厉害。”
陈成不语。
陈夫人说:“但你也不要太担心,圣人的目的是平衡你,制衡你,而不是杀你,所以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陈成道:“我不会放在心上,叶瑾,明天你再书个契,带去宫,给圣人说,让她别召鱼朝真回来。”
陈夫人:“???”
陈夫人忍不住道:“圣人能这么听你的?”
陈成说:“她怎么可能听我的?她听钱的,钱还没给她,只要她知道消息我知道了,就会改主意。”
他醒悟自己讲多了,就不讲了,几百万还没给圣人,要是给了,反倒不好,这样,年底先给她点利息。
四百万的利息。
给她算四十万?
不知什么时候,一串马蹄从家门口经过。
有人嘶吼喊叫,听着是奔天宫去的,黑夜中传出来,让人有种紧张,有种焦虑。
这宅子?
到了晚上就没有人再往这边来。
当年治鹤是意外。
现在你大晚上在这儿转悠,王城兵马就把你带走了,已经是宫殿区,你来了你找谁?你不是图谋不轨吗?
三娘子耳朵尖,脱口就问:“有马蹄声,听着焦急,是不是哪儿开战了呀?”
陈成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念叨着打仗。明天跟着我,去一趟韩擒虎老先生家,多年来说去没去,我身上还带着我师傅给的乾坤袋呢,韩老先生也年龄大了,要是光因为太忙,不想动为借口,过几年他不在了呢。我登门问问,看看我师傅还有没有亲人,咱把遗物还回去。”
秋意说:“去看韩小娘子吧,你别想了,人家都已经定亲了。”
陈成“啊”了一声。
陈夫人听懂了。
她笑着说:“不是看小娘子,不是看小娘子,是还师傅东西,是不是?大郎。你媳妇在吃醋呢。”
陈成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
他脱口道:“韩傲雪才二十吧,已经要成亲了?”
一家人带着幽怨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说你蹬鼻子你上脸呢。
你多大成亲的?人家小娘子二十多还没成亲,一家人不一定急成什么样了,你来一句,已经要成亲了?
你想干啥?
陈成也意识到说错话了,他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才从朱仙镇走没多久一样。”
那这又是啥意思?
觉得人家跟你不过才分别?
秋意一推碗碟,没好气地说:“不吃了。气饱了。”
她警告说:“给李哥奴家订的亲,李哥奴,仆射家,知道吧,大唐丞相家?”
管人家成没成亲?
人家定亲你也想搅合掉吗?
没错,你小时候跟人家是好朋友,可是现在多少年了,已经足足六年了,正是所谓的物是人非。
陈成叹息。
三个小娘子齐刷刷盯着,想知道叹气干啥?
陈成说:“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我整日沉迷于道术,没想到一晃眼,竟然过去了五、六年。”
他突然扭转身子,给陈夫人说:“婶娘,你给金夺叔叔说一门亲事呀。”
陈夫人愣了一下。
她说:“金夺不知道去哪了,现在不在你叔叔身边,我好久,好久都没见着了,我还以为他回你家了呢。也没问你叔叔。”
金夺走了?
陈成突然一阵心酸。
金夺叔叔走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
陈夫人说:“我回去之后问问你叔叔,你叔叔也不说去哪儿了,很可能是入了真人境,嫌凡俗乱杂……”
这倒有可能。
金夺叔叔淡泊名利,道武双修,若不是照料自己,保护叔叔,早该入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