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说是这么说的,把陈昂着头召来宫掖,难不成还能说,你要捐赠,不要捐赠别人,捐赠给天帝?
说不出口。
最终陈成来到,东方明珠只能拿出四百万的契,只提这四百万。
我们不管你个人的私事,我们只在意你没钱了,拿什么给我们这四百万。
陈成道:“姐姐只听说我全捐出去了,却不知道我捐的是商行的股份,不是现银,我现在哪有那么多呢,说好先兑付四十万于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其余尾款,等我平安归来,我还有手有脚,挣钱再付,你看这个契,并没有非说今年付完,是不是?为了这三百六十万,我惜爱点儿性命。”
这是耍无赖呢。
陈成说:“长安的宅邸已经挂出去在卖,代价而沽,如果顺利卖出去,兴许能卖几十万,要不我这个先不捐出,挪给圣人?”
东方明珠也无可奈何。
知道呢,他觉得这是保命钱,我活着,这钱我认,万一我上了战场,没打仗死,被人害了,三百六十万就没了。
保护好我哦。
我值三百六十万纹银呢。
这是不是自作聪明?
东方明珠告于圣人,低声说:“他要用这三百六十万两保佑自己长命百岁,有钱也不会顺利给我们。不过他回馈了别的,他那些赚钱的生意,愿意让我们派人监管,给予重新核定税额……”
把人给气死。
圣人问:“他觉得朕饶恕他是因为这四百万欠着没付?人没了,钱就没了?朕抄家灭门,收缴一空不更好?不更多?”
东方明珠提醒说:“他要用之于民,陛下夺回来,天下人都会觉得,您是从百万民众嘴里夺出来的。”
这真是自保奇招呀。
把人气死,却又拿他没奈何。
扒开陈昂着头的外衣,惜命得很,你以为他昂着头,他不怕死?他是小心翼翼,可谓未雨绸缪。
为了这三百六十万两,要不咱们就别让他带着枷锁押送过去,到了发把腰刀,冲锋陷阵当炮灰?
按照贵族子弟,从军带些护道人?
可人家雄赳赳奔赴战场,不是流囚之身呀。
东方明珠道:“奴婢举荐张小敬,如果陈昂着头怀疑,那他就作为义从,自己去犯点小事情,出钱买同路?”
圣人心烦意乱,摆摆手道:“你安排吧,也就你看他一身银元宝,回来还能挣钱么。”
什么意思?
回来还能挣钱么?
是说他回不来了?
回来就是不能经商的身份了?
还是有其它自己猜不透的深意?
好吧。
圣人不出面,我出面。
东方明珠就去安排了。
张小敬?
张小敬答应了。
张小敬一个还不行,陈成会带谁?
刺探下去,陈成打算开着自己的机关车,带着他那头妖驴替换,带着一只仙鹤,跟着一只老鼠妖。
这是他的四栖。
天空中仙鹤可飞。
陆地上妖驴和机关车可跑。
水中陈成自己能游。
地下鼠妖可钻。
想想已觉得不对,怎么不对劲?
浑身披挂他们自己家锻造的明光铠,身背黑锏,手持黑槊,像是上身都似模似样,骑头驴,这不是没穿裤子吗?
还有机关车。
怎么就那么痴迷这玩意儿,走一步带一步,上个战场,人家战马异兽,他开一辆机关车。
再问张小敬。
张小敬说:“东家这人嘛,不打无准备之仗,机关车也不是天天开,耗真酒,去了战场,蒸真酒不容易。”
东方明珠问:“你没有劝劝他吗?他都有个绰号。”
张小敬道:“驴头公子?”
东方明珠说:“可不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人家要叫他驴头太子怎么办?”
张小敬道:“来不及了。驴头的铠甲都准备好了,还是会变形的甲,卧着是一头钢铁驴,站起来是一个重装壮甲兵。老鼠甲也准备了,为了披甲入土,多少个道徒日夜不眠,才把材料试验出来。你说这时候我去劝?来不及了,就为了费的这些功夫,东家也不会再改主意。他本来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东方明珠道:“要不直接下令,不给他这个流囚特殊,让他带着脚镣去,上了战场,发一把腰刀。”
张小敬道:“相比生还,哪个更重要?”
是呀。
不哄好。
三百六十万两他赖着,今年的四十万两也不给了呢?
长安冬天米贵。
东方明珠迅速结束对张小敬的幻想。
就像自己。
外人都以为自己能替圣人拿主意,其真实情况呢,现在张小敬不也一样吗,张小敬他能做得了陈成的主?
不知道陈成他爹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见了,看了,想到当年先祖风姿飒爽,今天自家爱子也算名门之后,这么一种怪相呈现于天下人面前,丢人不丢人?
越想越气。
三百六十万呀。
不但要容忍他,还要保护好,东方明珠忽然有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她不敢自专,匆匆返回宫禁。
到了圣人面前,她问圣人:“陛下。您说,能不能让鱼朝真保护公子一二呢?”
圣人问:“有点强人所难吧。”
东方明珠说:“三百六十万乃至四百万呀。”
圣人道:“可以去点拨一下,但不可太明了,鱼朝真要是自己能醒悟,就跟你一样了,围着他陈昂着头转了。这不好。鱼朝真……不能污了,要纯洁。”
东方明珠现出难为之色。
鱼朝真要纯洁?
这白色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都黑得发亮了。
能纯洁?
东方明珠又飞去见鱼朝真。
赖军臣还真用手段了。
眼下不管是谁,都觉得鱼朝真爬不起来了,要是问出点什么,挖掘出了其它罪名,反而在圣人面前露脸。
鱼朝真卷着一件袍,单间里呆着,哐啷一声,牢门打开,东方明珠走进来,他这才从一丝麻木中惊醒。
他跪地就哭:“我辜负了圣人,我有罪呀,婕妤替我向圣人请罪,我不是贪财,我是为了孝敬圣人呀。”
东方明珠道:“住嘴。你还是鱼朝真吗?都跟条咸鱼一样了,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有点尊严吗。”
鱼朝真道:“下官已经是第二次了,想必今生?很难再有转机,这赖军臣,也是看准了,往死里下手。臣还真怕自己顶不住,污了圣人的声名,失了节,被他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东方明珠道:“你的事情,圣人心里有数。赖军臣?这些外流官,毫无廉耻,想从你身上挖大功,但又何尝不是对你的磨砺。想想过去,想想今天,你做水司都督的时候,何尝不是立功心切?”
她说:“要善终,就要白,要善终,就要纯洁,洗洗吧。”
鱼朝真愣了一下。
他已经显得枯瘦,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红似兽类,然而像是领会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东方明珠道:“圣人将你充军,将陈昂着头也充了军,如果所料不差,你们这些流囚会编入一个营。”
鱼朝真欣喜道:“圣人是让我从哪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