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很好。”叶芊芊点点头，惊鸿一瞥间，目光却被书案上一块木雕所吸引。

    她心神一震，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却仍然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语气问道，

    “这是……”

    她伸出手，颤抖的手指眼看就要触到了，却被横飞出来的一只皓白手腕抢先一步拿走。

    叶芊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雕工精美的木雕落入了它主人的手中。

    “这是十三岁生辰时，四哥送的礼物。”云曦偏着头看了看手中的木雕，然后冲表姐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刻的也是我哦，”然后有些自恋地说道，“看来他们真的很喜欢我啊。”

    一旁的宫女被小公主自恋的话逗笑了，可叶芊芊却笑不出来了，她原本就雪白的脸上，此刻时候血色尽褪，变得苍白而又憔悴。

    玉白的手指已经在两边绞成了丁香结，修剪得整齐漂亮的透明指甲也因为用力过度深深陷进肉里，她双唇紧抿，眉头紧蹙，似乎努力在压抑着什么。

    穿过时光洪流，她仿佛回到了过去，面前仿佛又出现那个苍白病弱的白衣少年……

    “芊芊，你真厉害，如果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芊芊，这个木雕送给你，为了做它，我手指都伤了，你快给我吹吹。”

    “芊芊，我以后可是要娶你当娘子的，当然不能叫你表姐啊。”

    一声声，一句句，从稚童软语，到青涩少年，这些话仿佛魔咒一般在她耳边萦绕重复，叶芊芊的心也仿佛要被撕碎了一样，抽疼得她几乎要死去。

    明明说好恩断义绝的，为什么想起他还是会觉得心痛？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她，让她在这样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伤她最深的东西。

    “表姐，你怎么啦？”云曦起身向前走了一步，有些担心地问道。

    叶芊芊的表情太过奇怪，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宝物，变成世界上最孤独的人，那双威严的凤眼也失去光芒，仿佛染上了终南山终年不散的薄雾，让云曦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叶芊芊听到声音，抬眸看了云曦一眼，那一眼却让她为之一震，这个悲伤眼神，竟让她难受得想哭。

    “表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表姐不说话，以为她是生病了，转身吩咐青儿，“传太医过来。”

    “可是……”

    “不用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一个犹豫一个坚决。

    “我没有生病。”

    短短功夫，方才还失魂落魄的女子已经整理好情绪，变得宁静又自然了，仿佛刚才是失态只是做梦一般。

    云曦吞了吞口水，表姐真不愧是太后身边长大的，这种厉害的本领，她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到吧。

    “把练好的字给我看看，你准备一下背书吧。”

    淡然的声音响起，云曦点点头，嘴角却忍不住撇了撇，恩，她刚刚果然瞎了眼，表姐这种人，哪里是需要她担心的。

    “字在书桌上，你去看吧。”

    云曦指了指书案上摆放整齐的一小摞绢纸，接过了青儿手中的书，翻开书页，开始认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