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了,云曦静静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铜镜中香姿玉容的冰雪美人,任由着身后宫女为她擦拭犹带着雾气的乌黑长发。
方才服侍她更衣换装的粉衣宫女——连翘,跪在她脚边,手执一盒香膏,细心无比地替她手腕上着药,一边不忘柔声安抚着:
“这药素有奇效,公主手上的伤很快就能痊愈的,保证不会留疤。”
云曦没有说话,她想起方才沐浴时听到的话,青儿昨晚出去后便没再回来。
“殿下?”
上好药后,连翘有点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从刚才到现在,公主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有些不自然。
云曦垂眸,在连翘略显紧张的脸上轻轻扫过,然后又将视线放回铜镜中,用依旧沙哑的声音轻轻问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他”是谁,即使没有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连翘低下头目光看着别处:“太子今早离开的。还有,他离开时……”最后一句话她不知为何突然犹豫了起来,半天没有吐清楚。
不过云曦在想别的,一时间倒没有注意。
早上才离开的,就是说他在这里呆了一晚上?
想到这点,她原本冷漠的小脸上隐隐有了丝变化,低头看到小宫女纠结的模样,皱眉有些艰难地催道:
“他离开时怎样,说清楚。”
然后听到自己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云曦原本紧蹙的眉皱的更紧了。
边上的宫女见状急忙将沏好的香茶递到公主手中。云曦接过茶,轻轻吹了吹,却没有急着喝。
只是被公主这么一催,连翘眼一闭索性豁出去了,将太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太子临走时吩咐殿下一旦醒来便立刻派人向他汇报,所以早上公主醒的时候,已经有人前去通知他……”
“哐当~”一声脆响,连翘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果然对上了公主震惊的眼神。
她就那么瞪着她,也不带眨眼的,喑哑的声音没有掩饰其中不满,
“你再说一次。”
一看公主的表情连翘就知道完了,小公主果然生气了,但她们都是奴才,主子有令不敢不从啊。
她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了一次,然后不出所料小公主的脸更黑了,她还没说完她便挥手打断了她。
“够了。”
“殿下?”
见云曦蓦地从绣墩上站了起来,连翘也急忙起来想去扶她,却被她无情地挥开了。
“你出去。”
“殿下……”连翘一下子急了,张嘴就要求情,却被云曦用冷漠的目光扫过,瞬间闭了嘴,只能苦着脸行礼:
“奴婢告退。”
看着连翘垂头丧气的背影慢慢离去,云曦不为所动,知道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之后,她才收回了视线。
纤手一抬,立刻有宫女上前扶着她往已经布好满桌精致膳食的圆桌前走去。
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她从昨晚开始便没有进食,再不吃点什么搞不好又要晕过去了,不管怎样都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别的不是吗?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