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爱你,以前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以前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冰冷无情的话语仿佛一条无形发铁鞭狠狠抽向他的心,外表不见伤害,内里却早已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夜风将门吹得砸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启和帝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瞪着双眼看着床顶,静默无言。
而至始至终在他耳边萦绕着无孔不入的歌声,也仿佛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可他耳中却依旧在幽怨地重复着那两句曾经让他痛彻心扉的词: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启和帝面无表情地盯着床顶那纱幔,脑海中安静地念着这一句,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计较,
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到死都还惦记着那个混蛋?
这是他的魔怔,也是他一辈子逃不出来的梦魇。
又是一阵夜风起了,寒冷透过单薄的中衣造访他的肌肤,他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稍稍从回忆中抽离。
将目光透过床帘放到大敞的窗门处——
床边简洁的和合窗被支木支起,皎洁的月光透过月色明晃晃地打在他地上,将小屋照的一片明亮。
夜风吹开的大门也许是因为宫人临走时没有细心关好,他皱起眉头,对那粗心的宫人感到愤怒。
然而万千思绪胸腔经过,就在启和帝张嘴要唤来内侍叱责的时候,突然将想起了真相——
是他自己屏退了所有人独自来此休息的。
瞬间的清晰的记忆让他怔了怔,然后想起了,因为他突来的烦躁,所以可以屏退了宫人独自来了此处。
此刻空旷的院落应该是没有任何内侍存在的。
不过没有内侍不代表没有人,只要他高声一喊,那群功夫高强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便会带着锵锵作响的兵器从屋顶跳落园中候命。
一想到可能的情况,启和帝却瞬间冷静了下来,放弃了喊人的想法。
此刻难能可贵的安宁,反而更让他动心,即使这份宁静是带着数不出的苦涩与枉然。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拿起被随意披挂在床边的外袍披上站起,举头对上了窗外枝头那一轮雪亮皎洁的圆月,突然想要出去走走。
出门没有呼啦啦一长串宫女太监尾随,独自一人轻装上阵,这种轻松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却没想到在这个偶然得来的夜晚能够再次体味,对启和帝来说,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体验。
站在门口,看着挂着无尽灯笼的长廊,启和帝只犹豫了一下,便决定朝凌波宫走去。
虽然明知夏季不会有梅给他赏,可是在做了那样的梦后,此刻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他想散散心,也许能挥发掉那种莫名的萧条惆怅。
对于帝王来说,那种东西最是无用。
说起来,他常常教导太子作为帝王最无用的就是优柔寡断,任何会妨碍他冷静思考的东西都应该舍弃。
对皇帝来说,绝情冷漠才是该有的标配。
可是说来可笑,明明教导的是他,可是在这一方面,太子却比他做的好。
因为他够无情,也够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