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看着飞羽，眼中的诧异一览无余。

    片刻，她冷静想来，“哥哥有什么事要做？”

    飞羽原本是打算回了话便走的，却没想到一贯好脾气的公主殿下却在这时候忽然耍起脾气来了。

    看着她认真严肃的模样，飞羽知道，若是不说清楚，今天恐怕是没那么简单能离开了。

    于是他再次低下了头，眼神扫过光滑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冷静干净的声音响起：

    “回禀殿下，主子同江姑娘一同出门了。”

    云曦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落到光滑的手背，她也一无所觉，目光瞬也不瞬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那道笔直的身影。

    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严厉开口：

    “你把话说清楚。”

    飞羽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声音却依旧平板无波：

    “是，”

    他开口，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公主听。

    “……爷到后面才想起同殿下昨日定下的约会，怕殿下等的急了，所以才让属下前来回报，让殿下不用等他了。”

    飞羽说完便闭上了嘴，只是没有云曦的话，他不敢站起来，所以保持着修竹一般的身姿，动也不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头顶上却一直安静无声，久到飞羽都有些忍不住想抬起头看看到底怎么了，却因为顾忌身份，只能忍着。

    而在一旁随侍的婢女却清楚地看到了，当飞羽说出“爷昨晚在江姑娘房中歇了一夜，直到早上才出来”的时候，小公主整个人就仿佛傻了似的，明明睁着眼睛看着前方，却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你说，他们一起去哪儿了？”

    一道轻柔的仿佛烟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听不出情绪却更让人心惊。

    就连飞羽也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了。

    而一双带泪的眼瞳就这样毫无预警地闯入了眼中，他来不及抗拒，便觉得心脏仿佛也被她刺痛了。

    “殿下……”

    飞羽张张嘴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在这一瞬间哑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少女纤长浓黑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晶莹的泪珠便顺势滚落，没入了衣领。

    少年的手指动了动，却觉得那滴泪砸到了他心上。

    狼狈地移开视线，俊秀的脸蛋上却已经染上了几分微红，带着不为人知的情愫，哑着嗓子说道:

    “殿下请保重身体。”

    直到听到声音，云曦才仿佛从刹那的梦魇中惊醒过来，微微泛红的双眼波光流转，仿佛在其中养了两汪碧波，美得让人心惊，却也让人心忧。

    扫过地上依旧笔挺的身影，云曦勾了勾嘴角，勉强自己微笑：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悲伤。

    少年蹙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头千般思绪归到嘴边却只有一句：

    “属下告退。”

    起身，离开，毫不脱泥带水。

    “殿下，擦一擦吧。”

    飞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好一会儿了，云曦却仿佛没有回过神来。

    婢女在这时候递上一张柔软的缎帕，声音温柔地劝慰着。

    她眨眨眼睛，将残留的眼泪眨掉，然后接过手帕擦拭。

    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婢女有些疑惑的声音：

    “殿下，您为何落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