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件事金店固然有责任，但这玩意儿谁也不是故意，我看还是算了吧？”
“对啊！没人愿意出这种事，既然出了，那就尽可能解决，我看人家经理也挺诚恳的。”
“老爷子，您要一个说法，人家经理已经给了您说法，还是赶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耳听得吃瓜群众们，谈论的主要对象变成了自己，王籍心知，已是无法再继续纠缠不放。
自己揪住女店长的小辫子，借此发难，而赵哲海直接来了一手开除，等同于将这个问题圆满解决。
如果再继续为难，就会让人认为自己得理不饶人。
届时，舆论导向将彻底不受自己控制……
这一点，混在人群里的萧风同样想到。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担心。
一来是因为，就算不能把金店“碰”停业，己方也不存在实质性损失。
二来则是，他很相信王籍和杜鲜的业务能力。
毕竟十分钟拿出五套方案，明显的训练有素，经验十足！
正此时，倒在王籍怀里的杜鲜，突然间浑身抽搐起来，一个劲儿翻白眼不说，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
目睹这一幕，吃瓜群众们连连后退，唯恐粘上责任。
“救护车还没到吗？”赵哲海眉头紧皱，冲身后的店员们问道。
女店长抹着眼泪道：“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现在才过去十分钟。”
赵哲海急得团团转，片刻后，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心，断然道：“不能再拖了，用我的车，直接送医院！”
“赵总，万一要是在车上出点什么事……”司机提醒道。
“都特么这时候了，救人第一位，赶快把两位老大爷扶到我车里！”
“是！”
司机答应一声，跟着店员们一起，七手八脚，抬着杜鲜朝车里走去，王籍也被扶上车。
车门关闭，车辆启动。
吃瓜群众们目睹着车辆远去，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看起来明显没看过瘾。
结果就在此时，打快板的声音响起。
吃瓜群众们纷纷驻足，萧风也跟着周围人一起，朝竹板声来源看去。
但就是这一看，直接让萧风目瞪口呆！
这、这特么不是老哈吗？
虽然那张脸并非老哈，但走路的姿势，和那种做派，萧风自信绝不会看错！
就见那人头戴瓜皮帽，身穿有些破旧的大棉袄，两手里的大板和小板来回挥舞，打出富有节奏的脆响，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兜子。
还没离开的吃瓜群众，这会儿已经被吸引住，而那位正往这边走来，头戴瓜皮帽的老人，则开始随着节奏说唱：
“毛竹打呀进街来，铺户买卖是两边排。
也有买来，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
幌子好比这龙戏水，那栏柜好比是紫金台。
算盘子一打那摇钱树，我祝诸位发大财！”
一个小段说完，有好事者已经带头喊好鼓掌。
很快，掌声响成一片，不少人都喊着让再来一段。
而此时，萧风已经确定，这个说快板的人，就是老哈无疑。
只是确定其身份的同时，却也不禁摇头失笑。
这老家伙，总是能整出点新花样！
竹板声不停，老哈接着之前的词，开口说道：
“诸位发财我沾光，路过相求来拜望。
一拜君，二拜臣，三拜在场的大贵人！”
边走边唱，老哈来到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身前，面对面说道：“一瞧您就是有钱人，财气大呀财运宽，刘备老爷坐西川。”
说到此处，老哈停顿下来，微笑着看着面前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被捧得很开心，掏出钱包，拿出一百，放进老哈挂在脖子上的大兜子里。
老哈顿时眉开眼笑，继续寻找下一位有钱人，同时又开口说道：“各位老板听我言，我一不偷，二不摸。
三不打抢，四不夺……”
五分钟后，老哈凭着一张嘴，已经差不多收入近千。
他眼光毒辣，专门走到有钱人面前一通吹捧，再配合唱词，效果堪称绝佳。
当然，也有不愿意掏钱的。
遇到这种人，老哈便死赖着不走，也不说什么难听话，却让人有种不给钱都不好意思的感觉。
这让萧风不禁啧啧称奇，就冲这份本事，足够保证走哪儿都饿不死啊！
然而，就在此时，身背后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
“杀人了！”
所有人尽都转身查看情况，萧风注意到，老哈眼中露出几分遗憾，但还是收起竹板，趁机悄然离去。
而此时，转过身的吃瓜群众们，尽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只见两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正朝这边跑来。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满脸血污，其中一个手上全都是血，另外一个手里握着断掉的眼镜……
不需要有人指挥，所有人自发四散跑开。
有眼尖的，已经认出这两人是谁。
“这不是刚刚那两位老大爷吗？”
“什么情况啊这是？”
“快看快看，金店经理的车来了！”
一辆黑色SUV，自王籍和杜鲜身后驶来。
王籍像是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
而杜鲜更是直接跪地，对着SUV不断跪拜磕头，哭喊道：“您放过我们吧，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什么赔偿也不要了，求您别再找我们麻烦，我们是真不知道您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啊！”
萧风当即一愣，这就把史勇给扯进来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拿着手机拍摄的，有一部分已经开口解说：
“大家伙都看清楚了啊，这两位老人，被江城公安局长的儿子给打了，起因是因为……”
解说，再加上录像，以及杜鲜一个个响头，和声泪俱下的求饶……
萧风长出一口气，心知这金店这回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自己本以为开的是敬老院，谁知道开的是剧场，老同志们一个比一个演技精湛，当真是实力派老戏骨。
车内，司机急得额头冒汗：“赵总，现在怎么办？”
坐在后排的赵哲海，脸色阴沉如水，咬牙骂道：“低估这两个混蛋了！”
“赵总，您……真是局长的儿子？”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哲海顿时被气的眼前一黑，胸中火气再也压制不住，破口大骂道：“你特么是傻批吗！”
司机缩了缩脖子，紧忙转移话题：“那……赵总，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赵哲海一拳砸在靠背上，恨不得下令直接撞死车前跪着的俩老混蛋！
但他却是知道，真那么做，毁的是自己下半辈子。
再看周围群情激愤的吃瓜群众，赵哲海越发心烦意乱。
眼下这种情况，下车不行，不下车也不行，当真令人头疼到极点！
不过，他最想知道的，其实还是……到底事谁在暗地里搞自己？
栽了跟头，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