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常说，修道之人讲究因果。

    如今他已是废人，不知俗世的家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在俗世的亲人还活着没有。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月牙儿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保护好月牙儿。

    可惜月牙儿已成亲...

    打算他日恢复道法带着岳嫙离开俗世修仙的阿吾叹息一声，他原本还打算与岳嫙结为道侣的。

    但思及岳嫙对贝煦阳的态度，阿吾又觉得或许他还是有望带着岳嫙回到仙山的。

    还不知道自己逛了一次奴隶市场就捡到了一个修仙之士的岳嫙，此刻还在忧愁老马的速度赶到邻近锦绣城的城池有些不太可能。

    着急赶路的岳嫙在官道上驭驾而行，许是太过心急。老马失蹄一脚落了空，岳嫙从马上跌落滚到了山涧处。

    见岳嫙出了事，阿吾纵身一跳拉住了岳嫙。

    他手抓着峭崖处伸长出的松树枝干，悬挂在半空中吃力的握着岳嫙。不愿她落下去，即便真要出事他也要陪着岳嫙一起。

    “我不一定会死，这下面是水潭。你这样冒失的赶来救我，不怕死吗？”明明是性命攸关之时，岳嫙却是冷静的可怕。

    “月牙儿不死，嗷呜也不死。”很艰辛的攀住树枝干，分明脱力了却仍在强撑着。

    “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死。”观察了一下依附树干上去的可能，岳嫙命令着阿吾。

    如果阿吾一直拉着她，最后的结局无疑是他们双双掉下去。可若阿吾放手，下面是水潭而岳嫙水性很好。她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活下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我不要！”固执的拒绝着岳嫙，红了眼的阿吾顶嘴的反驳道。

    “嗷呜，我其实是仙女。你这样抓着我，我会飞不起来的。乖乖听话好不好，仙女是不会死的。”哄骗着阿吾，趁着他现在还有力气爬上去还是要劝说他快些放手。

    “真的吗？”阿吾不相信岳嫙的话，他在岳嫙的身上只感觉到了死气根本没有灵气。

    “恩。”

    “放手之后就向上爬，我会飞上去见你。”笑着向嗷呜露出笑颜，为了哄阿吾放手岳嫙真是满满的愧疚感。

    “恩。”阿吾看着岳嫙，闭上眼松开了手。

    他应该相信月牙儿的，她不会骗自己的。

    飞速落下的岳嫙看着阿吾有往上爬，放心了下来。

    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凌厉的风声，面临生死一劫岳嫙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甚至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在想，如果就这么死了好像也不错。

    ‘扑通’一声巨响，岳嫙落进了水中。

    眼前的气包骤然向上升去，冰冷刺骨的水让岳嫙有些受不住的想要游到水面上。

    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游去时，岳嫙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回首看去，一身明黄的男子向岳嫙伸出了手。岳嫙看不清他的脸，可她却是鬼使神差的覆上了那只手。

    身着龙袍的人将岳嫙拉到怀里，他低沉的声音在岳嫙耳边响起“上辈子怪我不够执念，这辈子我绝不会放手。”

    “阿嫙，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妻。”水气渐渐散去，岳嫙看清了身穿龙袍之人的脸。

    和贝煦阳如出一辙的面容，只是那眼中的凄怆将岳嫙也被感染。

    水中落泪的岳嫙，泪水不可见。她记得，在她被毒死的记忆里有一个人身穿银色甲胄冲进了宫殿中。那源自他的悲戚之情，如眼前之人雷同。

    “贝...”一出口就冒出了许多的气泡，岳嫙捂着嘴看着那人的身影渐渐消散。

    “阿嫙，莫再拒绝我。这世上，只有我会爱你胜过一切。”金色的身影支离破碎像是幻影消匿不见，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让岳嫙不得已加快了速度游到水面上。

    浮出水，岳嫙贪婪的大口喘息。

    她湿发淋淋紧紧贴着面颊，为避祸端先游到了岸边去。

    浑身湿透的岳嫙劫后余生的躺在岸上，看着蔚蓝的天耳边似是回响着那人的声音。

    “没有人会比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比起宫闱中见到的贝煦阳，刚刚那残影让岳嫙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好像是找到了寄托一样，好想好想抱着他好好地哭一场。可他消逝的那么快，岳嫙都来不及同他告别。

    手臂遮住了眼睛，泪水和水潭里的水融为一体。不知那从耳边滑落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那水潭中的水。

    岳嫙出事，暗中保护岳嫙的暗卫甚至来不及出手相助。他们看着岳嫙掉下山涧，一个个心寒如斯。

    为探寻岳嫙的生死暗卫都从陡崖极为艰险的滑落到了山涧处，寻找着落下山涧的岳嫙。

    从水潭爬上来的岳嫙可没忘答应了阿吾要去见他，撑着身体走进了身后的灌木丛中。四周无路皆是郁郁高林和矮灌木，长着刺的灌木勾破岳嫙的衣裳。

    发髻以乱，披着发的岳嫙向前方徒步。既然不知该往何处走，那就向着前向而去吧。

    岳嫙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天色渐暗。猫头鹰咕咕的怪叫着，身上全是细微伤痕的岳嫙害怕的双手抱着双臂。不敢停下的她一路向前走去，不知前路会遇到什么。

    她不敢停下，唯有奋力前行。

    还等着岳嫙的阿吾，坐在官道的边缘处。他很听话，可是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没有看见岳嫙。

    惶惶落泪的阿吾看着那凌空的崖边，心如坠进冰窖中。他想要迫切的看见岳嫙，可他心里清楚此生再也无缘见到那人。

    “月牙儿...”缠在脸上的丝绢被取下，阿吾抱紧了怀里的包袱也握紧了手里的丝绢。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放手。

    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也好。

    岳嫙要阿吾放手时，阿吾便察觉到岳嫙无意生还。

    他早就该清楚的，岳嫙身上萦绕着死气。虽是活人却已半只脚踏进了阴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想活着呢。

    明明知道岳嫙骗了他，可阿吾却是无法说服自己。

    师父常对阿吾说不能欠下因果，直到今日阿吾才明悟原来欠下因果后会这么痛苦。

    有了心魔就不能继续修炼，如今他又不能调动周身灵气。阿吾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怕生出心魔的自己会变成师父所说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