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嫙与水言真居在主宫中,平时出行倒也方便不需要走太多道路。
主宫内除却上朝的大殿便是用作娱乐的园林、歌舞殿等,皆是用来取乐享受之处可是比起尘俗更懂风花雪月寻欢作乐。
若不是帝绎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这鬼王宫中定是夜夜奏乐丝竹声余音绕梁。
历任的鬼王兴趣皆为不同,帝绎爱武在他登基后那原本用作观望奇山秀景的高台被改建了一番。如今站在那高台上,放眼看便是黑压压的一片鬼士兵在练武场手执兵刃的训练。
先前的鬼都贪欲美色,一入都城无不是容姿尚佳的女鬼丢着香绢勾引着过客。自帝绎登基后,大力整顿之下鬼都已经收敛了大半。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戳帝绎的眼眶。
被水言真拉着的岳嫙登上通往王宫宫门的吊桥,见着千丈高的山涧有些害怕地握紧了水言真。上次落下的山涧和这个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没事,有水爹呢。”水言真此行没有告知那些个鬼物,亲信都留在了鬼王宫中。待送走了岳嫙,他再回北冥也是不迟的。
“鬼王宫为什么不在都城内?建在山上,若是桥断了怎么出去?”两边的巍然高山葱葱郁郁,其间修着天梯似得的台阶。十步一灯盏百步一座亭,风景绮丽无双每个灯盏都是耗尽心血的精致雕琢。
从数十人能通过的吊桥而行,岳嫙低首发现吊桥上的木板都是雕刻着花纹的。
这王宫...倒是极尽奢侈。
“嫙嫙,九幽都是死物。再者,鬼都是飘着的。”岳嫙这提问让水言真轻笑起来,他可是许久没听见这般有趣的提问了。
“九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里的鬼物不死不灭。唯有消彻才是最终归寂,九幽的鬼物是入不了轮回的。长居在此处,闲来无事自当要寻点有趣事情。”动辄便沉睡一整年的九幽,多得是闲地无事的鬼物。
这鬼都,也只有花拈忙地不着地。
帝绎刚刚登基没多久,大事小事都积攒到了一起。等再过个几十年,处理完那些麻烦事他便可以日日消沉或是选沉睡或是找些有意思的事做。
“也对,怪不得还在吊桥上刻了花纹。”此行来了九幽,回去面对尘俗的奇珍异宝糜掷靡靡怕是难再提起什么兴致。这鬼王宫的路旁灯盏,若是能带到尘俗去说不定也是一件无上至宝。
感慨着巨大宝库的鬼王宫,若岳嫙是贪财之人到了这鬼王宫怕是会乐不思蜀走都不想走了。
“北冥比之鬼都历史更为悠久,不计外围的尸鬼游离亦是景色一绝之处。”没道真言的水言真可不能让岳嫙知道了北冥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直没管过北冥的水言真这下回去也得学着帝绎大刀阔斧的清理一番了。
岳嫙如今见证了西幽必然会对北冥心怀期待,然水言真一想起北冥却是莫名心虚。
北冥的历史悠久不假,奈何水言真多年来除了睡就是与天道作对。北冥根本无法和享乐为主的鬼都与美景一绝的酆都相提并论,但北冥在九幽中是当真之无愧的富饶封地。
未曾发生过任何战乱的北冥,以残暴震慑整个九幽。水言真长得斯文俊美,可他的脾性也是爆地很。但凡惹了他不悦,血洗都城是常有的事。
好在水言真常年沉睡鲜少苏醒,不然这九幽还不知要浸在水深火热中多久。正因水言真的暴戾名号,得知半尸人在鬼都受了伤花拈唯恐老怪物又大开杀戒。
幸好,水言真喜得一女心情正好没多计较。
水言真在九幽一向是无有鬼物敢惹的存在,可他强不代表所属的封地就一定是最完美的存在。
没有制止过北冥之地厮杀的水言真,不需去私访都知自己的封地有多混乱。
心里愁着的水言真,这下子可真是给自己找了好多事干。
“你别诓我,在我心里北冥可是遍地尸骸。无念提及北冥就神色异变,想想也知道北冥肯定不安生。”言辞犀利的岳嫙,一句话将诸事点破。
...
岳嫙猜地倒是一点不错,不能反驳的水言真尴尬笑着。
“为父回去后会整顿风气的。定不会让汝失望,嫙嫙要相信水爹。”义正言辞的道着,水言真这老怪物向岳嫙打着包票。
“水爹也不用愁,我要求不高。晋州建国时间不长,也就百年。北冥少说也有千年历史了吧?只要像晋州一样即可,这天下何处都不太平。水爹不用为了我特意去镇压,那些尸鬼散漫惯了贸然被约束住小心水爹被夺了大权。”打趣着水言真,岳嫙开玩笑的嬉皮笑脸着。
“这要求也太低了。北冥发展至今怎会抵不上尘俗的小小皇宫,嫙嫙心意水爹心领了。”知岳嫙此话只是不想要自己难堪,水言真心里感觉还是挺暖的。
水言真想跟岳嫙一起走走看看风景,此去经途可不短。岳嫙如今被封印着形同肉体凡胎,本就是尘俗大家小姐自是没那强悍的体质。悉知这一点,看岳嫙走地的步伐缓慢了一些他便唤来了暗中同行的鬼仆。
抬着软轿,鬼侍将岳嫙抬去了鬼家。
水言真站在吊桥上,看着被鬼仆抬走的岳嫙笑意未减。
“水爹回去吧!外面风大,下次我去北冥找你。”坐在四角软轿里的岳嫙向水言真挥了挥手,她大声喊道。
向岳嫙点了点头,水言真目光不斜视的站在原地看着岳嫙离去。直到鬼影消失,鬼魅抬着软轿几经便没了踪影。
而乘坐在软轿中的岳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鬼侍抬着的轿子。仅容一位的轿子四面通风。飘渺的纱幔笼下遮住了里面的风景,岳嫙坐在软绒铺垫的软椅上能将外面的景色窥伺个大致。外面想要一见轿中人却会被纱幔阻了视线。
软轿的四角上挂着铃铛,鬼侍抬着轿子行一步那铃铛便应声而响。清脆地铃声带着某种暗示,王宫中见到软轿的鬼物无不跪地。
只待软轿无了踪迹,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