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鸟叫声，好像是麻雀。

    卫子宴悠悠醒转时，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打开的窗台上，有一只麻雀站在上面，蹦蹦跶跶的，好像在炫耀着什么。

    “嘶……”

    肩头的疼痛比昨天好了很多，可还是疼的卫子宴吸了口冷气。

    “醒了啊？”

    姜若黎进屋的时候，手里拿了二份早餐，油条豆浆、粥外加肉包。

    她把东西放到沙发旁的矮桌上，抬手给卫子宴换了一瓶输液瓶。

    卫子宴这才看到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扎着针，正在挂点滴。

    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扔了五个空瓶子。

    除了正在挂的这个，余下还剩2瓶。

    “我以为，你会把我扔下不管。”

    卫子宴是医学博士毕业，虽然他没在医院正经的上过班，但只看瓶子也知道姜若黎是从门诊那里买的注射用的药品。

    头孢消炎外加降烧和破伤风药，这么七八瓶挂下来，他的烧到今天晚上就能退。

    除了挂水，姜若黎还给他买了些消炎药，一共是四周的疗程。

    “说了会救你。”

    姜若黎自己也买了一份早餐，她把卫子宴的那份早餐给了他之后，这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刷手机。

    “你昨天，守了我一夜？”

    卫子宴没力气爬起来，他脑袋侧了侧，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这个沙发很大，足够他躺下外加一个侧身。

    从他这里看向姜若黎，只能看到姜若黎的侧脸。

    她长发披散，面上有些许的憔悴，她吃着包子的时候，偶尔会打个哈欠。

    “桌子上有猪肝粥，补血的。”

    姜若黎没搭理他的废话，昨天她大半夜的去门诊买药，买那么一大堆，怎么可能有时间睡觉。

    她不仅要买药，还要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莫南御那边的消息。

    现在华宏集团有员工跳楼自杀这事儿，已经闹到了网上，华宏的股票一直往下跌。

    这跳楼自杀的两个人，一个是三十二岁的女员工，一个是四十三岁的男员工。

    这女员工跳楼自杀前还留了一封遗书，说是华宏集团嫌弃她年纪大了，没结婚没男朋友，领导层对她多方面打压，将她调岗企图逼她辞职。

    而那个男员工呢，是个程序员，也留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声称华宏集团觉得他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不管是手速还是脑速都已经跟不上年轻人，工资却要比年轻人贵上二倍，留下他不划算。

    所以华宏集团给了两个月的补偿金后，让其卷铺盖走人。

    而其家中有老有小，房贷加车贷，月供要一万五每个月。

    近些年，在职场上面，本来年纪稍大一些的人找工作就会很吃亏。

    特别是年纪过了三十岁的女人更加是吃亏，很多女性都声称在职场上遭遇了不公平对待，并且有很严重的性别歧视。

    结果，华宏集团偏偏在这个裆口，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是引起全民公愤。

    开除一个三十二岁的未婚女员工，关键这个女员工在公司里面，工作也算是勤勤恳恳，平常没什么大的奉献，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而那个四十三岁的程序员，对公司反倒是有过大的贡献，曾经主负责过一个十亿的项目。

    网上的骂声一片，起初是骂华宏集团不仁道，后面就把矛盾集中在了莫南御的身上。

    偶尔，还会有人，连着姜若黎一起骂。

    姜若黎刷着手机，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

    她一直到早上九点钟才联系上莫南御，莫南御那边在警局录口供录了一整个晚上，精神状态不算太好。

    “华宏集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家睡一觉。这事儿，肯定是有人背地里搞你。”

    “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昨天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没睡好？”

    莫南御听到姜若黎这边说两句话就打个哈欠，心里有点心疼。

    姜若黎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拿了豆浆猛喝了一口：“我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睡。是卫子宴受枪伤了，我路上遇到了他，他说是卫青山派人杀追杀的他，我现在把他放在了我们家公司大厦的办公室里。”

    “枪伤？”

    莫南御那边有些讶异：“他伤的严重吗？”

    “挺严重的，他不愿意去医院，还不准我报警。子弹是我给他取的，好像碰到了他筋脉，他说肩膀动不了了。”

    “咳……”

    卫子宴这边正吃着包子，听着姜若黎和莫南御的对话，忍不住猛地咳了起来。

    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咳一下，伤口就往外崩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尴尬的并不是姜若黎说的话，而是，他没想到姜若黎这么的实诚，居然把和自己呆一晚的事情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莫南御，她就不怕莫南御误会吗？

    但是看姜若黎的反应，莫南御肯定是没有误会的。

    他这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他没想到，莫南御和姜若黎之间居然这么彼此信任。

    “我过去看一眼吧，需不需要我带什么药过去？”

    莫南御觉着卫子宴这受枪伤的时间点也有点太凑巧了，怎么偏偏是他去公安局的这个时间点？

    “不用，他又死不了。”

    姜若黎往卫子宴那边看了眼：“我们两都过来的话，反倒是惹人注意，就让他一个人先在办公室里养着吧，你现在人在哪？我去找你。”

    “淮海路这边，离姜氏大厦不远，我开车到楼下等你。”

    “行，你看有没有蛋糕店开门的，我想吃芝士蛋糕。”

    姜若黎把豆浆盒子扔到垃圾桶，拿了纸巾擦了擦嘴，这就要走。

    卫子宴：“……”

    “你这就走了？”

    卫子宴看了眼桌子上的输液瓶，以及手里的猪肝粥，心里越发的酸溜溜：“我还伤着呢，不能动，得有个人照顾我。”

    姜若黎没理他，人已经走到门边了。

    “我，我一晚上没去厕所，你好歹扶我去个厕所吧。”

    卫子宴觉着这个猪肝粥，索然无味。

    “我记得你好像是医生吧？换个药瓶多简单的事，管子一拔一插不就行了。”

    姜若黎已经打开了门，顺道随手指了指沙发边，又说：“尿壶也给你买了，自己解决就行。”

    “哦，我给你请了个护工，等会儿护工会带你去租的房子那里，你先跟过去慢慢养伤。”姜若黎细细想了下：“还有，房租是一个月六千，这些药一共是两千二，你等身体好了，记得把钱给我。”

    卫子宴：“……”

    卫子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她，还是……该感谢她。

    几千块钱的事儿，居然……也问他要。

    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可当姜若黎离开了，他还是笑了起来。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笑。

    “黎黎啊，你啊，我真是越来越羡慕莫南御了，羡慕他能够拥有你。”

    卫子宴的右手拿过粥，又喝了一口。

    沙发上，他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来电人：梁雨茜。